溫月垂下眼睫,「可是我害怕,我也沒地方可以去。」
宮恆夜差點被她逗笑了。
晚上八點,一個女鬼在她屍體旁邊,跟他說,她害怕。
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經徹底麻木了,「如果這是笑話,那恭喜你,我笑了。」
溫月著急抬眸,「不是笑話,我真的……」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聲雷響,閃電幾乎劈開半邊天,隔著四面牆壁好像也能劈到她身上。
溫月尖叫起來,什麼也顧不得了,直接撲到了宮恆夜懷裡。
宮恆夜:「!」
她活著時,距離他十米遠就已經開始發抖,抬頭看他一眼就像是見到了野獸,如果他跟她說上一個字,她會嚇得像只青蛙般呱呱叫著蹦得老遠。
現在死了,仗著自己變成了鬼,倒是敢朝他懷裡撲了!
宮恆夜雙手垂在身側,努力忽略她靠過來時那種格外冰冷的觸感,再次閉上眼,麻木道,「鬆手。」
溫月緊緊抱著他腰身用力搖頭,兩條腿也死死纏著他。
她現在恨不得長在他身上,怎麼會松,不要松嗚嗚嗚。
這雷太可怕了,簡直像要讓她魂飛魄散,可宮恆夜讓她感覺很安全。
他自己送上門來的,她才不要松。
她緊緊抱著他,含糊嗚咽:「小叔,你別這麼凶我,我真的害怕~」
不知道是她帶著哭腔的軟聲,還是她嗚咽著叫的這聲小叔。
宮恆夜睫毛忽然顫了下,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四年前的事兒。
那次,她跟宮宸他們偷喝酒,喝醉了膽子大了,撲到他懷裡。
那時候,她也和現在一樣嗚咽著叫他「小叔」,委委屈屈控訴他:「你為什麼這麼兇巴巴的?小叔,你好兇~」
宮恆夜沉默下來。
好一會兒,他忽然問她,「你怕什麼?」
說著,轉眸看向窗外,明白了什麼似的眯眸,「怕被雷劈?」
溫月「嗯」聲,用力點頭:「怕。」
宮恆夜安慰她:「放心,雷劈而已,我已經被劈過了,最多就是昏迷片刻,不會有事。」
溫月:「?」
她眨了下無辜的眼,還沒問他怎麼回事,病房門被人敲響。
接著,程永安就推門進來了。
宮恆夜眼神忽閃,沉聲對掛在他身上的溫月道:「趕緊消失。」
剛進門的程永安:「?」
他雙手揣在白大褂口袋裡,步子微頓,好笑道:「九爺這就過分了吧,我剛進來就讓我消失?」
他走到宮恆夜身邊,好奇挑眉,「怎麼,這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宮恆夜神色微變。
和掛在身上並沒有消失的溫月對視兩秒,再看向程永安。
這麼大個人掛他身上,可程永安好像並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