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
不知道怎麼告訴他,他的痛苦盡數出自她手。
她隨意落筆,就讓他一生陷於淤泥,無法解脫。
更沒有辦法解釋,她出現在他身邊,其實只是一個遊戲。
只是為了通關遊戲,卻要他把他的一生都用來愛她。
這樣的話說出去,如果是她,都絕對無法原諒。
是她讓他成為了永恆的夜,她有什麼資格去做照亮他的小月亮。
溫月喉嚨堵得厲害,她遲疑著不敢說話不敢動作。
而他也只是站著一動不動,像是已經石化。
黑暗的房間裡,盤旋著名為壓抑的因子,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好久好久,溫月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她起身下床,慢慢走到他身後。
手臂輕輕環過他腰身,她閉上眼,將臉貼在他緊繃而冰冷的後背,聲音很啞,叫他,「小叔……」
就好像她第一次擁抱他時那樣。
她記得好清楚。
那天,他被宮宸刺激,開車到了河邊下車抽菸。
她看著他,就覺得他好冷的樣子,好想抱抱他。
就好像現在。
她不知道怎麼解釋,所以她想抱抱他。
這一刻,她其實也才發現,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抱過他了。
而他僵硬的站著,始終沒有動。
溫月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喉嚨哽咽,只安靜的將他抱著。
時間在這個黑暗的病房裡好像停滯了,許久許久,僵冷如冰的男人,終於慢慢轉過了身。
背對著窗戶,他的臉就藏在陰影中,溫月看不清他的神情甚至模樣,只能看到他深邃的眉眼,和夜晚一樣黑。
她微微仰頭,呆呆望著他。
他的手指輕輕摸上了她臉頰,略顯粗糲的指腹從她皮膚寸寸撫過,直到撫落她眉眼,也許是摸到了她眼睛的濕潤,他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忽然笑了。
聲音好啞的說,「是熱的。」
皮膚,是熱的。
眼淚,也是熱的。
溫月心臟狠狠收縮。
眼淚徹底不受控制,大顆大顆落下來,「是熱的。」
她收緊圈在他腰間的手,用力抱緊他,把臉埋進他頸窩,「小叔,我回來了……」
這一刻,溫月的情緒沒有辦法控制,「對不起,是我回來得太晚了……」
她哭得太傷心,柔軟的身體在他懷裡顫得不像樣子。
宮恆夜唇角輕動,掌心落在她後背,輕拍了拍,「不晚。」
他目光落在虛空,輕輕彎唇,語氣溫柔,「只要月月回來了,什麼時候都不算晚。」
見她還在哭,他手指捏住她下巴,讓她重新仰起臉來,看著她因為哭泣水汪汪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