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話
北衙受皇帝的親兵,南衙是朝廷掌管的衛府兵,二者在經歷數次宮變後有此消彼長的關係。
第22章 寶殿披香(十二)
李靈鈞接過御賜的禳毒酒,抿了一口,趁人不備,把剩下的大半甌都倒在了袖子裡。 他酒量不好,酒液剛一入喉,臉上就泛了紅,引來許多宮婢側目。「謝陛下。」他混在禁軍中,胡亂謝了恩,然後裝作踉踉蹌蹌的樣子,擠過聚飲歌舞的人群,離開紫雲殿。 芙蓉苑在昭德初年時御賜給了東宮,自太子被廢黜後,這座宮苑就閒置了,皇帝偶爾駕幸,隨扈的武備也並不怎麼嚴警。李靈鈞一路出了苑門,這會剛自小暑入伏,是農閒的時候,御街邊的槐樹下,有人搖著蒲扇,懶懶散散地躺著乘涼。 找到曲江畔,他看見了皇甫家的涼棚。今天是滿朝休沐的日子,皇甫佶嘴裡叼著草,席地而臥,旁邊是十來個家裡的兄弟。瞟見李靈鈞的身影,他坐起身,似乎要來迎,可隨後又改了主意,一聲不吭地臥了回去。 他臉上似乎對他笑了一下,那笑容還有點愜意。 翁公孺那番話在李靈鈞心裡留下的陰影稍微淡了,他也咧嘴對皇甫佶一笑,鑽進蓮池深處。 碧波蕩漾,花杆窸窣地搖動著,偶爾有小舟露個角,又划走了。李靈鈞張望了一會,學皇甫佶叫聲「九妹」,須臾,水聲潺潺的,有張臉從花葉的縫隙間鑽出來,是綠岫,隨後紅芍也探出了腦袋,兩人沒有應聲,只相視一笑,把頭扭過去,輕聲道:「是蜀王府的三郎。」 「怎麼是他?」這聲音清脆柔和,有點詫異,有點慵懶,顯得不大尊敬。 李靈鈞卻聽得心裡一盪,索性解下刀來,蹲坐在池畔,笑道:「六郎在涼棚底下打盹。這裡沒別人,你躲起來幹什麼?」 「誰躲了?」話音未落,有雙手撥開碧卷的荷葉,小舟慢悠悠地往岸邊靠了過來,李靈鈞看清了,皇甫南穿的白絹小袖衫,黃羅銀泥裙,手裡拿著一個撈魚網子,綠岫捧缽,紅芍搖櫓,幾枝粉紫的藕花隨便放在船頭。 昨天夜裡皇帝往蓮池裡放生了一千尾紅鯉,皇甫南來得晚了,只撈著兩條,在缽里搖頭擺尾。她有點氣餒,埋怨道:「剛才有一條都進網子裡了,給你一喊,又逃走了。」 「不就是魚嗎?」李靈鈞作勢要脫靴,「我跳下去撈十條八條,賠給你。」 皇甫南也不阻攔,折…
李靈鈞接過御賜的禳毒酒,抿了一口,趁人不備,把剩下的大半甌都倒在了袖子裡。
他酒量不好,酒液剛一入喉,臉上就泛了紅,引來許多宮婢側目。「謝陛下。」他混在禁軍中,胡亂謝了恩,然後裝作踉踉蹌蹌的樣子,擠過聚飲歌舞的人群,離開紫雲殿。
芙蓉苑在昭德初年時御賜給了東宮,自太子被廢黜後,這座宮苑就閒置了,皇帝偶爾駕幸,隨扈的武備也並不怎麼嚴警。李靈鈞一路出了苑門,這會剛自小暑入伏,是農閒的時候,御街邊的槐樹下,有人搖著蒲扇,懶懶散散地躺著乘涼。
找到曲江畔,他看見了皇甫家的涼棚。今天是滿朝休沐的日子,皇甫佶嘴裡叼著草,席地而臥,旁邊是十來個家裡的兄弟。瞟見李靈鈞的身影,他坐起身,似乎要來迎,可隨後又改了主意,一聲不吭地臥了回去。
他臉上似乎對他笑了一下,那笑容還有點愜意。
翁公孺那番話在李靈鈞心裡留下的陰影稍微淡了,他也咧嘴對皇甫佶一笑,鑽進蓮池深處。
碧波蕩漾,花杆窸窣地搖動著,偶爾有小舟露個角,又划走了。李靈鈞張望了一會,學皇甫佶叫聲「九妹」,須臾,水聲潺潺的,有張臉從花葉的縫隙間鑽出來,是綠岫,隨後紅芍也探出了腦袋,兩人沒有應聲,只相視一笑,把頭扭過去,輕聲道:「是蜀王府的三郎。」
「怎麼是他?」這聲音清脆柔和,有點詫異,有點慵懶,顯得不大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