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南氣悶地一頭倒在褥墊上,任布赤在背後嘀嘀咕咕。腳上的銀鐲硌著她,雙耳刀在卡墊底下壓著,皇甫南安靜地轉過身來,打斷布赤,「公主也去雪城看烏爨人了嗎?」
布赤狐疑地閉上了嘴,「公主說,不讓我跟你亂說話。」她突然變得吝嗇起來,把酥油燈吹滅,倒在了褥墊上。
經筒被撥得徐徐響,檐下有銅鈴的聲音,布赤的呼吸在夢裡囈語了,皇甫南豎起耳朵,屏息地聽,她卻只呢喃了一聲「阿娘」,就沒聲了,皇甫南有點失望。
第51章 撥雪尋春(十七)
吉吉布赤出生在隴右的白水河畔。她的阿爺是個打鐵匠人,替吐谷渾可汗鍛造兵刃。後來吐谷渾可汗隨金河公主歸順了漢國,布赤也沒有像她名字一樣,替她的爺娘帶來一個男孩。他們一家被擄到了邏些,布赤沒有兄弟,反而是件幸運的事,否則他們也會像牛羊一樣,被論協察驅趕到北庭,拿著長矛,跟黃頭髮的回鶻人拼命。 從卑微的女奴一躍成了德吉的心腹,布赤很得意。她得寸進尺,跪在德吉面前,央求她說:去長安的時候,能不能把她的爺娘也帶上。 德吉在欣賞布赤繡的掛毯,上頭層層綢緞堆疊,壇城和天女都美輪美奐,是涼州來的手藝。因為獲准了一門稱心如意的親事,德吉很好說話,她問:「你阿帕和阿娘都會什麼呢?」 布赤忙說:「我阿帕會打鐵,會放馬,最烈的馬在他鞭子下,也跟羊羔一樣溫順。我阿娘繡的鳥兒,能拍著翅膀飛起來。」 德吉把掛毯放在一邊,頷首道:「好,我會抬舉你阿帕和阿娘,但相臣不喜歡漢人,你的嘴巴要嚴。」 布赤忙閉緊了嘴巴,忠心耿耿地點頭。 「你要看著那個漢人女人,不要讓她逃走了。」 布赤忙道:「哦呀。」回到閣樓,她一邊做繡活,把眼睛擦亮了,死盯著皇甫南。 冬去春來,整個紅宮的婢女們,腳步都輕盈了。她們和布赤一樣,打從出生,不管是吐谷渾人,吐蕃人,漢人,打仗從來沒停過。論協察每打一場仗,氈毯上的男人,畜圈裡的牛羊,都被掃蕩一空,女人們苦得說不出來,只好天天拜佛求巫。論協察把許婚的國書送到長安,漢皇似乎也鬆了口氣,說,只要論協察從北庭退兵,漢人願意把四鎮和九曲作為聘禮,來迎娶吐蕃的公主。 雖然失了蕃南一百零八個堡寨,但一個奴隸野種的女兒,能換來四鎮九曲,已經天大的好事了! 從論協察,到德吉、布赤,簡直沒有人不高興。 只有烏爨的阿普篤慕被關在雪城,被不聞不問。論協察把各羅蘇寫的信也給撕碎了——無憂城還被爨人占領,各羅蘇的信里有種狐假虎威的味道。論協察不怒反笑:「不要緊,他不是還有個兒子嘛。我這是替他的大兒子辦了件好事啊。…
吉吉布赤出生在隴右的白水河畔。她的阿爺是個打鐵匠人,替吐谷渾可汗鍛造兵刃。後來吐谷渾可汗隨金河公主歸順了漢國,布赤也沒有像她名字布赤:類似漢語的「招弟」一樣,替她的爺娘帶來一個男孩。他們一家被擄到了邏些,布赤沒有兄弟,反而是件幸運的事,否則他們也會像牛羊一樣,被論協察驅趕到北庭,拿著長矛,跟黃頭髮的回鶻人拼命。
從卑微的女奴一躍成了德吉的心腹,布赤很得意。她得寸進尺,跪在德吉面前,央求她說:去長安的時候,能不能把她的爺娘也帶上。
德吉在欣賞布赤繡的掛毯,上頭層層綢緞堆疊,壇城和天女都美輪美奐,是涼州來的手藝。因為獲准了一門稱心如意的親事,德吉很好說話,她問:「你阿帕和阿娘都會什麼呢?」
布赤忙說:「我阿帕會打鐵,會放馬,最烈的馬在他鞭子下,也跟羊羔一樣溫順。我阿娘繡的鳥兒,能拍著翅膀飛起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