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惹見不得他高興,立即搶白了一句,「你當他蠢?廢太子黨作亂,不又顯得薛厚的忠心和能耐了?那個女人,還不是皇甫佶從西嶺送回長安的?皇甫小子跟了薛厚很多年,心思深得很呢。」她放肆地嘲笑起各羅蘇,「阿哥,人家兒子多,可以兩頭押寶呀!」
各羅蘇的臉陰沉下來了。
「老的小的,誰都有自己的心思。亂吧,越亂越好。」達惹不懷好意地說,抓起一塊坨坨肉塞進嘴裡。
祭完山神了,大家默默地往回走。娃子們還有點按捺不住地興奮,互相使著眼色,想偷摸過去,一起把阿普抬起來,拋到天上去。可阿普走得很快,把娃子們都遠遠地撇在了後頭。追上了施浪家的隊伍,他從石頭上一躍而下,擋在阿奼面前。
他的臉上還有乾涸的血跡,給達惹嚇了一跳。她瞪著他,「阿普,你是驃信,還是猴子?」
阿普說:「姑姑,今天叫阿奼跟我回太和城。」
阿米子們吃吃地笑,眼波在阿普和阿奼臉上來回流連。阿奼不是個扭捏的人,可她今天遲疑了,在達惹身邊沒有動。
達惹突然改了主意,她沒再刁難阿普,還推了阿奼一把,「去吧,」她嗔道,「別一天到晚跟著我。」
到了太和城,阿奼還在低頭想著心事。阿普把她領進王府,迎上了喜滋滋的人們,滿眼的金花銀樹搖動,這裡比碧雞山熱鬧。阿普連薩薩的招呼都沒有理,拉著阿奼的手上了高塔。自西番回來後,他就不再給薩薩跑腿,給她早晚供佛了,塔上沒人來,阿措耶清秀的面容蒙塵了。
阿奼回過神來,打量著閣樓。小的時候,閣樓還很寬敞,多了個人,顯得侷促了。她納悶地問:「你來拜佛嗎?」她先搖頭,「我不拜菩薩。」
「我知道,你以前常躲在這兒,唱歌,戴花。」阿普解開刀,坐下來,托腮望著外頭,「我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