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厚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了,他冷笑了幾聲,摔開被酒濺濕的袍子,「我去換一身!」
皇甫達奚急得追到廊下,轉頭對蜀王厲聲道:「陛下只想收回隴右兵權,殿下卻要把他逼反!敵軍就在咫尺之間,殿下也不挑個妥當的時機嗎?」
蜀王手指捻起輿圖上的兩枚棋子,「不逼他這個時候反,陛下怎麼甘心叫我臨危受命?」
皇甫達奚不忍去看頹喪的翁公儒——依照蜀王的脾性,恐怕連辯解的機會也不給他。「也不見得就是他……」
「此人心裡有鬼。」蜀王則吝於再看翁公儒一眼,負手走到廊下,見薛厚的人影一閃,已經往茅廁的方向去了,蜀王立即說:「讓人攔住他,小心他狗急跳牆,逃出姚州。」
眼見橫生變故,皇甫達奚心裡叫苦,只能拔腳追了上去。到了茅廁外,偷眼看去,果然裡頭空空如也,皇甫達奚悚然一驚,又不敢聲張,胡亂抓了個執槊的侍衛,低喝道:「快去把薛鄂公追回來!」
闖出角門,正見薛厚從蒼頭手裡接過馬韁。「鄂公,不可!」皇甫達奚不禁叫了一聲。
薛厚借著混沌的燈光,將皇甫達奚一打量,放聲笑道:「皇甫兄,聖武舊事,躲過一次,你還能躲過第二次嗎?」
皇甫達奚見薛厚這樣毫無顧忌地說出來,顯然要和朝廷撕破臉了。他也急了,上前威脅道:「鄂公,你非要走,我只有叫人綁你回京都了!」他沖侍衛一使眼色,「來人……」呼聲堵在了嗓子眼。
侍衛猛然掣出刀,掀開沉重的兜鍪,擋在薛厚的身前。被冰冷的刀尖抵著,皇甫達奚的表情,從難以置信變得氣急敗壞,「六郎?」他聲音也壓低了,「你怎麼沒回老翁城?」
皇甫佶一步步從暗處走出來,把刀刃逼近了皇甫達奚,他聲音很冷靜,「父親,你向來不得罪人,何不放鄂公一條生路?」
「此人叛逆,你要跟皇甫家斷絕關係嗎?「
「皇甫家不缺我一個。」皇甫佶屹然不動。
薛厚忍不住說聲「好」,扶住皇甫佶的肩膀,縱身上馬。一人一騎,踏破了夜色。皇甫達奚心裡嘆道:無可挽回了!驟聞都督府內外人馬嘶鳴,他還當是蜀王派兵來捉拿薛厚,忙將皇甫佶往牆角里一推,「走。」
皇甫佶毫不猶豫,重新穿戴回姚州守兵的兜鍪,一轉身,快步走出窄巷,到了亂鬨鬨的街上,才聽人說:「蠻兵從河灘偷襲,要趁夜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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