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又夏以為,他壓根不想再跟她說一句話了。
誰都不知道昨晚那幫人經歷了什麼,可能對他們來說,報警反而是一條活路。
盛又夏跟到了屋內,看到傅時律走向一樓的洗手間。
她走過去兩步,他沒關門,低下身正在洗手。
手上的血漬已經乾涸,洗手液塗抹在手背上,使勁搓揉幾下後,細膩的泡泡都變成了紅色。
傅時律忘不掉那些男人交代的事。
在一聲聲恐懼的哀嚎中,在一聲聲即將死去一般的呻吟中,傅時律成了那個罪魁禍首。
「還不都是因為你……有人雇我們,說他的眼睛你沒給他治好。」
「他現在看不見了,每天活在痛苦中,所以要讓傅醫生也嘗嘗這滋味……」
「你肯定很寶貝你的妹妹吧?」
「他讓我們毀了她……」
傅時律抬起頭,盯著鏡中的自己。
他餘光掃到了另一人的身影,那是盛又夏站在門口。
傅時律再度低下身,用冷水洗了把臉。
「偲偲在樓上。」
盛又夏沒說什麼,去了二樓。
秦謹坐在床邊,握著女兒的手,一刻不敢離開。
盛又夏推門進去,見她還在熬著,便趕緊過去了,「我來看著吧,您去睡會。」
「夏夏,這麼早就來了。」
她在家也睡不著,還不如過來幫幫忙。
秦謹知道她心裡不好受,她肯定是想做點什麼,那就由著她吧。
秦謹走出房間,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傅時律。
她將男人拉到一邊,「怎麼樣了?」
傅時律將了解到的情況都跟她說了,秦謹自己打他、罵他,怎麼都行,但聽到是別人來尋仇的,她反而一句責罵都沒了。
「還找到了一個目擊證人。」
就是那位買菜回來的婦人。
「夏夏翻牆出去後,那一段是沒有監控的,有人看見她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那婦人的原話是:我正好出去要買菜,就看到一個人慌裡慌張地躲進了油布裡面,看著很害怕的樣子。等我買完菜回來,我以為她走了,過去掀開一看,她還躲著。
秦謹聽完後,什麼都沒說。
她在邊上靠了會,這才輕輕地抬眼望著傅時律。
「那幫人,你處置了嗎?」
男人點著頭。
「那好,這件事只能就這麼過去了,時律,放下吧。」
施暴的人都找到了,供出的幕後指使也找到了,他也承認了是他花錢收買的那幾人。
如果傅時律還要追究,那麼下一個打算追究的人,是誰呢?
傅時律看向了緊閉的門板,這就算結束了嗎?
「那偲偲以後怎麼辦?」她被人毀了,拼不起來了,只能這麼算了是不是?
「如果那些人說的不是實話,如果背後的背後還有人,那這人得多可怕?」
他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為了他去死,又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