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感而發。
從前在姜家的時候,她寄人籬下,也是有什麼委屈都往肚子裡咽,處處忍氣吞聲的。
她甚至連哭都不敢。
因為一旦哭得太難過,就會被林雪罵,被姜笙打得更厲害。
以至於後來她也養成那副性格,不愛說話不愛看人,一副由人好拿捏的模樣,看著逆來順受。
傅爺爺總是說她乖巧懂事,其實只有她自己知曉,她根本就不想做一個聽話懂事的孩子。
如果可以,誰不想放縱著撒嬌,誰又甘願去做一個懂事聽話事事不順從本心的人呢?
她也生著叛骨,多少次想奮起與姜笙反抗,又有多少次生出與姜笙同歸於盡的念頭,她數不清。
只不過她知道那樣做不值得,畢竟殺人犯法;她也明白自己的處境,更被收養之恩給束縛。
所以只能生生忍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到後來,她連愛意都小心翼翼地藏起來不敢示人。
那時她喜歡傅北行,卻連看都不敢抬頭看他,有時候給傅北行送給生日禮物都跟做賊似的。
現在回頭想想,真是天真愚蠢得有些可愛。
不過她不會怪罪從前的自己。
那時的姜予安無人依,只能逆來順受地讓自己活下來。
她不怨恨從前的軟弱無能,她只會夸從前的自己堅強,可以在那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
苦盡甘來,活下來的姜予安找到了親人,找到了疼愛她的人。
她也會好好地愛著自己。
誠然,她的情況雖與商言舟和商榷的不同,但大體也不差。
她是怕無家可歸,商言舟是因為沒有母親在身邊,而二哥則是爸媽·的忽視。
歸根到底是缺愛,沒有安全感。
萬變不離其宗,想開說開把心裡的結打開就好。
總而言之,她不希望二哥把情緒都憋在心裡。
商榷耐著性子聽完他的叨叨絮絮,隨後冷峻的面龐柔和下來,輕笑了聲。
「臭丫頭,人沒多大倒是開始當心理醫生開導你哥了?」
「我可沒有,我只是想把自己當回事,試圖做一下你和爸媽·的溝通橋樑而已。」
姜予安沖他笑意盈盈,往他跟前走了一步,「就是不知道二哥會不會把我當回事,我啊,就怕我自作多情。」
商榷跟著轉身,與她步伐一致地往別墅里走:「我和爸媽之間的隔閡也不是一兩天累積的,不是你說能消就消的。你今天在老宅也看到了,時女士還好,可你聽爸那語氣……」
「是是是,他太強勢了,憑什麼聽他的說搬公司就搬公司,你在江城發展得好好的呢。」
這事兒姜予安也占商榷這邊。
雖說她老父親的想法是好的,希望兒子姑娘都能在膝下相互照應著,可那命令的語氣誰聽了誰不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