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靠近那間屋子的時候,傅北行的臉色就變得有些慘白。
但想到姜予安有可能出現在其中,仍是咬著牙頂著滿身的恐懼走進。
黑暗之中,腳步聲越走越重,那噩夢中的水滴聲也越來越響,仿佛砸在心頭,將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衛一一摧毀。
快靠近那扇門的時候,傅北行忽然生出一陣逃匿感,有那一瞬間他想離開。
可是不能!
安安可能還在裡面,指不定那滴淌下來的血液就是她的。
如果他去晚一步,結果也許完完全全不一樣。
於是恐懼蔓延,他仍然咬牙推開了那扇門。
房間裡一片漆黑,與他記憶里的所有噩夢都重疊,傅北行額頭生出一層薄汗,幾欲昏迷。
空氣中濃稠的血腥味以及房間太久沒有使用的破舊鐵鏽味混雜在一起,讓他反胃想吐。
他強撐著一絲清醒,跌跌撞撞往裡面走,言辭與他此刻的狀態一樣虛弱,心裡卻全是那個人。
「……安安,安安你在裡面嗎?」
傅北行視線模糊,他似乎無法適應裡面的情況,眼睛費力想在一片漆黑中找到那抹身影,可只要掙錢就是夢中各種險惡的場景。
如同陷入幻境,只要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無奈,他只能閉上眼睛。
只要不看,便瞧不見地獄萬里。
他閉著眼睛,聽著那滴水聲所在之處,除了那聲音,其他感觸似乎全然被封閉。
待摸到一個濕漉漉的人時,傅北行心中一緊,所有的恐懼也盡數化為擔憂。
於是也沒有閒心去想其他,只在心裡祈禱著姜予安不會出事,也不敢想像萬一真的失血過多會如何,更不敢去想像那些傷口在她身上哪些地方。
原本就舊傷落身,處處傷痕未消,又怎麼遭受得起新傷。
恐懼她傷情的同時,傅北行心中更多的是擔憂與愧疚。
如果不是因為他,或許傅聿城壓根也不會找上她,更不會將她傷成這樣。
從前傷痕種種是因為他,如今遭受的劫難的源頭依舊在他。
她這一生的禍事,似乎皆因他而起。
可明明,他都已經儘可能地遠離她了……
此時此刻,他根本顧及不上童年那些陰影噩夢,只要一個念頭——把人給帶出去。
猩紅的血染濕他的衣衫,落得滿手,也讓他腳步越來越快。
直到踏出那間房子的迴廊,瞧見蔣延洲帶著朝著他這邊走來時,傅北行心中才生出幾分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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