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承蒙他關照多年,總歸是不能和男女朋友談戀愛一樣,說散就一刀兩斷的。
更何況,即便是男女朋友,一旦牽扯久了,也不可能說完就可以斷乾淨的。
姜予安斟酌了一下語言,壓下心中那股厭煩,溫聲說:「傅聿城,原本這些話我是打算回潮海市再和你說的。但這會兒時機合適,我想說開了也行。」
傅聿城沒說話,抬眸靜靜地看著她,英俊面龐上的笑意都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望著她的黑眸深意多了幾分。
姜予安沒對著他的視線,按照心中心意緩緩開口。
「這些年承蒙你的照顧,讓我沒有任何煩憂地過了一段很舒適的生活,我很感激。如今我也找到我的家人,這四年的照顧,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提出你的要求,我會盡我的能力補償於你,我想我家人也同樣願意於你交好,也希望未來我們還能是很好的朋友。至於先前在潮海市你同我說的,恐怕我做不到。」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她還是無法將就自己,和一個想想就覺得未來不暢快的人過一輩子。
婚姻或許可以沒有愛和喜歡,但至少不能相看兩厭。
單方面也不行。
她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我知道這樣說對你很不公平,這些年都是你在付出,事無巨細地照顧我,我除了給你惹麻煩好像從來都沒有幫到你什麼,有時候我自己都覺得你養著我跟養了一個祖宗一樣。可是傅聿城,很抱歉……有些話我只能對你說一次。」
一旦錯過,她便再生不出相同的心思。
回應的話說完,姜予安心頭的石頭也放下一半。
她這才抬眸朝傅聿城看過去,與那雙黑漆漆的目光相碰撞。
傅聿城依舊保持溫笑。
仿佛那些剜心的話不曾聽到一般。
察覺到姑娘的目光朝自己看過來,他也只是扯了扯笑容,好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如心中一般,掀起波、濤。
怕嚇到她。
「所以安安的意思是,希望以後你我只是普通朋友,是麼?」
傅聿城一字一句溢出詢問,語氣溫和得仿佛在詢問小朋友。
偏偏越是這樣,越讓人心裡沒有底。
到底是與他相處四年,知道他的脾氣,也知道傅聿城此刻並不如面上那般高興。
哪怕掛著笑。
她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說:「如果你不想,覺得看到我就煩的話,可以說一個合適的數字,我以後保證不會再煩你……」
話音未落,被面前傳出來的一聲輕笑打斷。
「安安,你似乎一點都不了解我。」
傅聿城長臂擱在石桌上,如玉的長指在桌案上輕輕叩著。
他說著這話,心裡補充了一句——不了解他是應該的,他偽裝了那麼久,她自然是不了解的。
在姑娘心裡,恐怕他就是一個好說話的人,除卻在生意場上,對身邊人都很仁慈。
真是錯了。
他對身邊人,也未必仁慈。
何況,她一番話里本就是漏洞百出,說出來恐怕連她自己都不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