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安並不知道,那圖紙並不是完整的閣樓空間。
從她親手打造的房間橫穿過去,巨大的木質書桌像一道厚重的木門,解鎖之後推開,裡面暗無天日,只有兩邊牆壁上的壁燈發出昏黃的光芒。
從人間到地獄,莫過於此。
傅聿城披著睡袍趿拉著拖鞋走進去,裡面關著一位大鬍子藍眼睛外國人。
他身上還披著一件白大褂,醫院的工牌還沒有摘下。
看到傅聿城過來,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但腳腕上扣著的鏈子又把他拉了回去。
「傅,你趕緊把我放出去,你這是非法的!」
大鬍子沖傅聿城瞪眼,用西爾斯城的語言向傅聿城怒吼。
傅聿城聞言嗤笑。
他拉出一張椅子,鐵凳子在木質的地板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他低沉緩慢的嗓音。
「非法?在西爾斯城,還有法律的概念嗎?再說,難道你做的非法的事情,還少嗎?」
與方才凳子嘩啦的聲音相比,男人的聲音足夠好聽悅耳。
可這番話落到對面人耳中,卻宛如一條蛇攀爬上了他的肩膀,且順著他的胸膛慢慢鑽進他的身體裡。
大鬍子被腳上的鏈子桎梏,也知道逃不出去,索性冷靜下來。
他試圖與傅聿城心平氣和地溝通。
「傅,我當年並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只是你要我做的那個手術實在過於危險,把人變成傻子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九,我不能拿一個美麗聰明的女士冒險,只能瞞著你拿藥物控制。我也沒有想到你會帶那位美麗的女士離開,畢竟我以為你會把她的身體健康放在第一位,而不是讓她離開我。」
當年傅聿城把姜予安從深海里撈回來,他自己也險些喪命。
他比姜予安先醒過來,想起在那隻船上,她鬆開自己手的模樣,傅聿城便覺得無法接受。
他理所當然地想起姜予安失憶的那段時間,管他叫阿行,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的模樣,偶爾嬌蠻放縱。
如果說從前是一支帶刺的玫瑰,失去記憶的她就像是一支修剪好的玫瑰。
他想起那個臭名昭著的腦部手術。
他要做玫瑰的修剪者,把她變成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模樣。
於是傅聿城找來全球最頂級的腦科醫生,要求他們給姜予安做腦部手術,還要要求她不能變成一個傻子。
否則,他們全部都別活了。
只有面前這個大鬍子答應下來了。
條件是他在西爾斯城住下來,還要有一個乾淨的身份可以暢通無阻地在其他國家當一個普通人,可以到處玩樂。
這一切,傅聿城都替他安排好了。
這場『手術』在當時也很順利。
姜予安醒過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
如同一隻剛出生的雛鳥,將第一眼見到的他當做救命人。
這四年,便是這樣過來。
他按照自己的喜好養出了他的姑娘,只不過人骨子裡還是有些東西無法改變,她依舊是那個明艷的玫瑰,除卻失去記憶,和從前的姜予安沒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