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慌,斟茶之時還是控制不住手抖,濺落了幾滴茶水,易昭容心都快跳出來了,拘謹不安的垂首站在一側,咬著唇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趙宗珩沒理會,或者說壓根不想理會。
轉頭看了看周圍布置隨口說道:「宮裡緊缺了什麼就說。」
易昭容顫聲應道:「是……」
「朕很可怕?」這聲調終於讓趙宗珩覺得不舒服了,他抬了抬眼看向易昭容詢問道,那雙眼雖然落在易昭容的身上,卻又好像透過她想起了別人。
她怎麼就一點都不怕?
易昭容慌忙跪下,低著頭無措的說道:「皇上恕罪,嬪妾只是,只是初見聖顏太過欣喜一時失態,請皇上責罰。」
趙宗珩放下了茶盞,又恢復了那副溫吞之色,有種看膩了這種妃嬪的厭煩無趣。
「起來吧。」趙宗珩本意是多留一會兒用個膳,這會兒突然沒了胃口,言語兩句便是起身離去了。
「昭容!」伺候易昭容的侍女春燕連忙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易昭容,眼中帶著幾分擔憂道:「您這是怎麼了?如此好的機會,您怎麼不好好把握……」
「我是什麼身份?我豈敢。」易昭容捂住了自己狂跳的心,不過面見了一次聖顏,卻像是經歷了一場廝殺似的後怕不已。
「皇上素來賢明從未有濫殺暴政之舉,對后妃也都寬宏,生的又如此俊朗貌美。」春燕有些奇怪的看著易昭容道:「奴婢瞧昭容怎麼如此恐懼?」
易昭容看了春燕一眼,低下頭柔聲說道:「我入宮不是為了奪得皇上情愛,只是為了父親能平順些,在這宮裡皇上的寵愛爭不來的,倒不如聰明點,從一開始就別動這個念頭。」
易昭容笑著說道:「我只想好好的,以後……若是有機會出宮就好了。」
春燕聞言頓時大驚,慌忙捂住了易昭容的嘴,扭頭看了看門外匆匆把門關上了,神色凝重對著易昭容說道:「這話您可別再說了,既已入了宮豈有出宮的道理,您如今是皇上的妃嬪!」
說白了,生是皇上的人,死亦是只能死在宮牆裡。
易昭容抿了抿唇沉默了,她豈能不知啊?
易昭容這個沒本事的,皇上去她宮裡坐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走了,聽說是見易昭容戰戰兢兢怕坐久了給她嚇死就走了,各宮看熱鬧的得知此事可真是笑掉了大牙。
原還想著易昭容算是新妃里第一個得皇上召見的,就這本事啊?
多半是個沒見識的蠢婦,見了皇上龍顏受震懾才會如此害怕。
這樣的女子在宮裡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原本一雙雙注意鎏月軒的眼睛也都沒了興趣。
那頭趙宗珩從鎏月軒出來,晃晃悠悠像是不知往何處去。
「皇上,淑妃娘娘宮裡又叫了太醫,皇上可要去瞧瞧?」王成祥靠近龍輦,大著膽子詢問道。
「不去。」趙宗珩拒絕的乾脆,眯著眼似是在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