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有家了,不再是一個人了,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雖然他知道這個家是假的,但是也是一種歸屬。顧維琛想,若是他們分開,他大概會很懷念這段日子吧。
「首長。」言真對著顧維琛笑笑,朝著他攤開手,上面是一顆糖。
她的眼底像是一汪泉水,乾淨清澈,她道:「怎麼說今天都是好日子,一起甜一甜。」
顧維琛從她的掌心將糖拿了起來,心裡一陣懊惱,他應該多準備些喜糖瓜子,領證後給婚姻登記處的工作人員分分也好啊。
他不能讓人家姑娘失望,這麼想著,顧維琛拿起自己的公文包,掏出了一個紙袋來,遞給言真說:「給你。」
「什麼?」言真詫異的問。
顧維琛道:「是我攢的錢,你幫我拿著,還有給你的彩禮錢。」
「我一個月,工資一百二十塊,其中五十要寄給犧牲的幾個戰友家。」顧維琛的眸子忽然晃動了下,語氣有些低沉,「這是我們活著的,能給他們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希望你能理解。」
顧維琛之前聽過別人家兩口子打架,因為他們幾個兄弟一直接濟烈士的遺孀,自家媳婦知道了,鬧個不停。
「自家日子都過不下去了,你還有那個心給別人錢?你家五個孩子,還有弟妹,父母,我辛辛苦苦伺候你們一大家子,捨不得吃,捨不得喝!你還有錢給別人!他們不容易,我就容易了?」
最後那個兄弟無奈,只能先顧著自己的家。
結了婚的人,有自己的小家要顧,沒辦法,這也是顧維琛不想結婚的原因之一。他身上背負了太多的責任,哪個女人跟著他都得受委屈。
「你給我幹啥?」言真連連擺手,推搡著說:「首長,我們是假結婚,你的錢給我幹啥?」
顧維琛不由分說的直接塞進了言真的手裡,「拿著吧,你和我結婚,要照顧孩子料理家,你的付出比我多,我不能在錢上虧待你。」
「以後錢你自己支配,每個月給我留五十就行,我得寄給戰友家。」
言真盯著手上的信封,手不由得收緊。
她知道顧維琛是個負責人的男人,但是沒想到責任感這麼重。
他們只是假結婚,他卻想到了一個女人的難處。這輩子,這個男人她是不打算放過了!
言真抬頭,雙眼朦朧著看他輕聲說:「顧大哥。」
「今後我喊你顧大哥行嗎?」言真的眼睛紅了,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顧維琛頓時有些慌,想去幫著真擦眼淚,又覺得不妥。
「你,你怎麼了?」他著急的問,手抬起又放下,最後緊緊的攥著。
含淚的眼睛卻在笑,笑的讓人心裡發癢。
言真微微的一笑,眼淚就此滴落,她哽咽著說:「顧大哥,你對我真好。」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沒有人。」
她直視著顧維琛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