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人先是把那姑娘的手上的繩子給解開了,然後扶著她坐在了炕上。
年紀最大的那個語氣溫柔的說:「姑娘你叫啥?」
女人抬頭,小聲說:「徐文蘭。」
「你喊我嫂子就行。」
「她是二丫,她叫陳晴,她叫張嫻。」
徐文蘭一把抓住那個年紀最大女人的手,哭求著說:「嫂子,大姐,我求求你,你讓我走吧!我想回家!」
「求求你了,我給你下跪了!」
徐文蘭手忙腳亂的下跪,噹噹當的就磕起了幾個頭。
這幾個女人的神情卻絲毫沒有變化,冷漠的看著她說:「姑娘,你省省力氣吧。」
「就算我們答應了,你覺得他們會答應麼?」
「這裡是大山,你懂什麼是大山麼?」
被稱為嫂子的女人回想著,「大山啊,層層疊疊的,一座挨著一座,進村的路只有一條。
你覺得你從這個家跑出去了,就算成功了?不,整個村的人都會出來找你,他們比你熟悉路,走的比你快,知道哪裡能藏人,也知道能從哪來找到你。」
徐文蘭又一把抓住言真的手:「大姐,你幫我報警吧!」
「警察會來救我的!」
「說什麼胡話呢。」張嫻冷哼一聲說:「這裡的是個幫親不幫理的地方,家家戶戶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派出所里有他們的親戚,親戚套著親戚,沾親帶故,主要是這種情況在這裡太常見了,誰會以為你一個外人得罪所有人?女人的命本來就不值錢。」
言真上一世只是聽說過,就覺得毛骨悚然,等今天深陷其中才知道什麼是絕望。
徐文蘭無助的看著她們,「難道我只能認命?」
「不認命怎麼辦?」陳晴把自己的衣袖卷了起來,「你瞅瞅,這就是我不認命的下場。」
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燙傷,一條條交錯縱橫的陳年舊疤像是醜陋的蜈蚣,在那白嫩的皮膚上,極具有震懾力。
徐文蘭不說話了,長大了嘴巴,連哭都不敢哭。
「這是用爐鉤子燙的,人不會死,活生生的硬挺著,傷也不容易好,用衣服遮蓋起來,外人也瞧不見。」陳晴表情已經麻木了,「只要我不聽話,他就會這麼對我,但是只要我乖乖的聽話,我就能吃飯,能睡覺,能不疼。」
「逃走了又能怎麼樣,你還不是要結婚生孩子?嫁給誰不是嫁?你留在這裡踏踏實實的把日子過好,那這裡就是你的家。」
「還有我,你瞅瞅我。」
又有一個女人撩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滿是傷痕的胸口。
她只是很隨意的說了一句:「這些是用菸頭燙的。」
她指著那些剛結疤的新傷說:「這些是用鞭子抽的。」
徐文蘭驚恐的問:「疼,疼麼?」
女人搖搖頭,「不疼,習慣了,習慣就好,」
她說完笑了笑,笑容很不合時宜,在這沉悶的環境中詭異的讓人不由得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