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人全死了,只剩下他們姐弟倆活了下來。
舅舅像是他母親的第一個孩子,又爭氣。
和頑劣的景元釗不同,舅舅從小聽話懂事,他母親疼極了他。
片刻後,院長也出來了。
景督軍:「裡面情況怎樣?」
「就夫人和那個小大夫還在。」院長說。
景督軍一愣:「還有小大夫在裡面?」
景元釗也想起,顏心好像一直都在病房。
他母親似乎說,如果舅舅斷氣,顏心就要陪葬。
景元釗這會兒完全沒了風花雪月的心思,也不覺得她死了可惜,過耳不過心聽著。
「那個小大夫,她說三個小時會退燒。她不肯走。」院長又道。
景督軍:「胡鬧。」
院長沒心情聊那個年輕的女大夫,只說:「夫人應該出來,最好不要……」
最好不要讓她看著盛旅座斷氣。
夫人會受不了。
也會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但夫人現在很固執,誰也勸不動。
院長看了眼景督軍。
景督軍去看兒子景元釗。
景元釗噴了一口煙霧:「看我沒用。我說話姆媽不聽,舅舅說話才好使……」
他說罷,心口似針扎般劇痛。
那麼好的舅舅,可能熬不過今晚。
景元釗長到二十五歲,還沒有體會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但這會兒,他的心在一絲絲分裂般,讓他胸腔這一塊兒隱隱作漲。
景督軍想了想:「我去勸勸。」
他進去了病房。
半個小時後,他一個人出來了。
「勸不動。」景督軍眼睛發紅,「這可怎麼辦?」
一籌莫展。
軍醫院的院長看了眼滿院子的大夫,這些都是城裡臨時抓過來的「壯丁」,想問問要不要先將他們遣散。
然而,景家父子倆這會兒焦頭爛額,心情極差,院長不敢觸霉頭。
院子裡的大夫們,害怕扛槍的副官,也不敢要求離開。
滿院子人,又寂靜無聲,就這麼耗著。
景督軍第三次進去病房,督軍夫人趴在床邊睡著了。
他想把夫人抱走。
然而一動她,她就醒了。
「遠山怎樣?」她問。
景督軍看著病榻上的小舅子,嘆了口氣,有點不敢去試他鼻息。
督軍夫人卻不管不顧,直接去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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