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氣氛,頓時消弭。
盛遠山收了視線,拿出懷表看了眼:「快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督軍和夫人一起進來了。
顏心站起身。
景元釗不咸不淡:「西府今天不是做壽?阿爸沒去?」
景峰有點不悅:「不要挑事。」
夫人也瞪了眼自己兒子:「吃飯吧,就你話多。心兒,坐下吧。」
景元釗還是要說:「這麼大熱天擺壽宴,真是窮折騰。請柬給我送了兩份,府里一份,我小公館一份,沒我他們日子不過了?」
盛遠山抽了根煙遞給他:「嘗嘗這個。」
顏心隱約聽懂了。
「西府」二字,她是明白的。
督軍景峰是獨,他有個親叔叔沒兒子,也沒親侄兒過繼,又不肯挑外人,最終兩家協商,由景峰兼祧兩房。
意思就是,他既是自家的唯一的繼承人,也是他叔叔的繼承人。
景峰遇到逃兵災的盛氏,一眼相中她,將她帶回家,正經的三媒六聘娶了她做太太。
但他同時兼祧叔叔家,故而叔叔那邊,也替他娶了一房妻子。
依照律法,婚姻是一夫一妻,可以有妾。
但兼祧的男子,可以有兩妻,兩個都是正室。
景元釗口中的「西府」,就是景峰叔叔那邊替他娶的老婆。
他把盛氏和景元釗接在督軍府住,與他們母子感情深厚;但他和西府那位夫人,卻生了四個兒子、兩個女兒。
那邊人丁興旺。
景峰和盛氏感情篤深,老夫妻倆情意綿綿。
可景元釗一想到西府那些兄弟姊妹,就忍不住要刺他父親。
——和她無情意,卻又跟她生六個孩子。
今天是西府的夫人過壽。
那邊的夫人,比景峰大一歲,過得是五十大壽。
景峰前些日子就說自己在駐地,並不參加。
而西府眾人,早已習慣了景督軍過年過節、大小日子不露面,照樣熱鬧他們的。
顏心沒想到是這個情況,很尷尬坐在那裡。
她不知該說什麼。
督軍夫人笑了笑:「吃飯吧。吃了飯,我們要去西府聽戲。」
景元釗冷笑:「姆媽,您真是賢良敦厚,景家娶了你,祖墳冒青煙。」
夫人:「……」
景督軍不悅:「你胡說些什麼?」
盛遠山再次打圓場:「阿釗並無惡意,他只是口直心快」
景元釗看著母親有點不悅的臉,軟和下來:「抱歉姆媽,您當我喝多了。」
又看了顏心,「不說了,妹妹在。」
顏心:我可以不在。
沒有人再聊這個話題,這頓飯吃得還算開心。
飯後,顏心回去了。
景元釗想要送,督軍夫人拉住了他,讓他一起去西府坐一會兒,景元釗一萬個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