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心搖搖頭。
盛遠山細細看她。
顏心的神色,堪稱平淡,幾乎無波無瀾。
而她的性格,那般貞靜溫婉,她怎麼敢殺人?
可對顏心來說,用手槍殺一個殺手,比親手將刀子捅進姜雲州的心口簡單多了。
「……如果你需要疏導,可以和我聊聊。」盛遠山說。
顏心:「我會的。」
她請盛遠山到屋子裡坐,盛遠山卻擺擺手:「我也曬曬日光。」
馮媽搬了個小錦杌出來,遞給盛遠山。
盛遠山和顏心坐在一起,看著白霜逗小黑狗。
「這是罕見的大狼狗,如果養好了,站起來能有一米八高。阿釗送的嗎?」盛遠山說。
顏心:「……是的。」
「挺好,看門護院。」盛遠山說,「糯米要是不方便養的話,我帶回去。」
「不會,它們倆相處得挺好,小黑很黏糯米。」顏心道。
閒聊幾句,盛遠山又問起萬錦飯店的事。
很多事,顏心不方便告訴他。
比如說,前世她和周君望私交很深。
周君望時常和她見面,而她性格寡淡少言,總是他尋話題和她聊。
他說過,他父親被刺客打傷脖子,半死不活了挺長時間。
「……他幸好沒死,否則我們家就要倒了,我估計會被追殺;然而他又神志昏沉,青幫人心惶惶。
那六年,我生不如死。我很害怕老頭閉眼,我在幫內無法立足。明知他痛苦,也要請名醫吊著他的命。
六年,我睡覺都只敢半閉著眼睛。我也伏低做小,拉攏打壓,直到我徹底站穩了腳跟。」周君望跟她說過。
顏心安慰他。
他沒話找話,見顏心對這件事感興趣,又告訴她:「那個殺手,靈蜂,他藉助這件事在道上有了地位。
他現在在東北,投靠日本人,北城好幾位高官,死在他手裡。真是個畜生!」
他還拿出靈蜂的照片給顏心看。
「他特擅長偽裝,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這是他早年的一張照片。看這顆痣。」周君望還說。
顏心當時問他:「你想報仇嗎?」
「我想,但我其實不敢。他很厲害,又在暗處,我擔心他把我作為下一個刺殺對象。
他早年手法不太成熟,我阿爸才勉強躲過一劫,留下半條命。他現在刺殺很厲害。」周君望說。
周君望又告訴顏心,「北城的萬國飯店,三百守衛的軍閥,悄無聲息死在房裡,只留下一個靈蜂的標記。」
「他很棘手。」顏心道,「他為什麼替日本人辦事?」
「日本人給錢多。」周君望說。
顏心就懂了。
她最大的特長,就是記憶力過人,而且她和周君望的交往,是在她重生前幾年,記憶更深刻。
她總記得周君望給她看的那張照片。
老照片其實挺模糊的,殺手靈蜂一張國字臉,看上去挺高大。
故而在萬錦飯店被他撞一下,顏心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第二眼才能把他和舊照片的人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