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閒事都放下,一點心都不要操。每日曬半個鐘的日頭,早晚庭院閒走百步。忌菸酒辛辣。」
她讓周太太做個富貴閒人。
周太太愣了愣。
她不愛笑,臉上肌肉都僵化了般,哪怕想表現和善也不能。
顏心只說病人要多休息,她開了藥方就走了。
周君望拿著她開的藥方看:「生黃芪十錢、桂枝二錢、杭白芍藥四錢、生薑一錢、九香蟲一錢、大棗四枚、茯苓三錢。十劑,每日兩劑。」
久病成醫,周君望粗略會看藥方了,他覺得顏心的藥下得挺重。
別看她說的雲淡風輕,用藥卻狠辣。
似說書先生口中「悶聲不響、一擊致命」的遊俠。
字也清秀飄逸,有風骨,很是好看。
周君望叫人去抓藥。
這件事,他們都瞞著周龍頭,依舊請醫。
來的大夫,個個都慌張,每個人都說周太太病情太過於複雜,不好治、很難治。
周君望和周太太聽了,便覺得這些大夫未必沒有醫術,但沽名釣譽的心很重。
周龍頭脾氣更加暴躁。
周太太暗中喝顏心的藥,周君望親自煎,他弟弟望風。
喝了兩天的藥,嘔血止住,周太太的臉色都緩過來幾分,沒前幾日那麼死灰。
「這是喝了哪個大夫的藥?」周龍頭大喜,「快請他來複診。」
周君望:「阿爸,先把藥喝完再說。」
周牧之打配合,使勁攪渾水,把趙令銅的四姨太和曹大頭偷腥的事,鬧得滿城皆知。
其實就是偷雞摸狗,可周牧之非要說跟上次丟失的那批貨有關,導致周龍頭不得不查。
他心煩氣躁,內院的事顧不上,全部交給周君望。
而他太太的病情,也的確是一日日穩定了。
藥喝完,太太能正常起臥、吃飯,周龍頭大喜。
周君望和周太太這才說,是顏心開的藥。
「什麼?」
「她是顏家的少神醫,能起死回生的。」周太太道,「這次幸虧有她,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
周龍頭表情僵了片刻。
他是萬萬不肯相信,那個妖精一樣的女人有醫術。
可短短時日,他太太的確是肉眼可見有了活氣——之前太太臉上籠罩那一層灰白,像極了死人面,周龍頭真覺得她快要不行。
他無法承受。
夫妻多年,太太像他身體的一部分。
當他意識到這個「部分」要消失時,他是接受不了的。
太太恢復了健康,生活照舊,周龍頭很開心。
可治病的大夫是顏心,他有點不悅。總之,情緒非常複雜。
「她怎麼治的?我都不知道她來了。」周龍頭乾巴巴說。
周太太:「她就是……那麼隨便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