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這套,對我沒用!」張南姝啐道。
景元釗沒繼續和她吵,怕顏心覺得煩。
晚夕,他還在軍醫院,只是在隔壁病房休息;張南姝就在顏心同一個病房,支起一張床,她和白霜夜裡輪換。
關了燈,顏心躺在黑暗中,輕輕嘆了口氣。
她第三次嘆氣的時候,張南姝爬起來,撳開了床頭的燈。
「……你都嘆了好幾次氣了。跟我講講,盛旅座說了什麼令你如此煩惱。」張南姝道。
顏心看向張南姝,抱歉一笑:「不方便告訴你。」
張南姝:「我保證,我不會告訴鐵疙瘩。」
「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答應了舅舅,不會告訴任何人。」顏心道。
張南姝:「豬豬,我跟你說個簡單的道理:你瞧見庭院的月光了嗎?」
「嗯。」
「灑了一院子,花草樹木誰不愛它?誰不受益,誰又不盼望它明晚再來?
就這樣,月光應該內疚,因為它給了人間太多的期望嗎?」張南姝問。
顏心錯愕:「你……」
「我猜對了,是嗎?盛旅座還是不死心,他還在心裡仰望你、期盼你。而你在苦惱,覺得自己沒表現好,才讓他不死心?」張南姝問。
顏心失笑:「南姝,你真的很通透。」
「因為你的心思好猜,我一下子就能看穿你。
告訴你豬豬,當男人犯賤的時候,你哪怕打他、罵他,他還是不死心。
他不死心的原因,你以為是你給了希望,還是你太優秀?都不是。只因為他還沒有得到。」張南姝道。
顏心微微怔住。
「得不到,永遠念念不忘。你看著這樣的深情,覺得自己無以為報,那你真是愚蠢了。一旦得到了,照樣棄如敝履。」張南姝說。
顏心釋然。
一瞬間,她的心田變得開闊。
「旁人的執念,是他的心魔,跟你有什麼關係?這不是你做得好、做得不好造成的。」張南姝又道。
顏心輕輕握住她的手:「南姝,我何其有幸認識你?」
張南姝拍了拍她手背:「好了,不准矯情,我聽不得酸溜溜的話。好好睡覺,養好身體。」
顏心道好。
她養病這段日子,喝了自己配製的藥,比較嗜睡,在睡眠中調養身體。
今晚情況特殊,才失眠。
張南姝幾句話,推開了壓在她心口重石,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的確,正如張南姝說的,她不曾給過舅舅希望,也沒故意與他曖昧。
她甚至屢次明確拒絕他。
他若放不下,那的確是他的心魔,顏心也無能為力。
她該做的都做了,理應問心無愧。
她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