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十分的話,做到七分。留出三分,恣意做自己。
若五年前,夫人都不會有如此覺悟,她會培養一個和她一模一樣、一絲不錯的兒媳婦。
盛遠山回宜城後很忙碌,很多事要辦。
尤其是景元釗「失蹤」,很多差事分到了舅舅頭上。
盛遠山每日早晚都來督軍府,陪夫人散散步、曬曬早晨傍晚的日頭。
同一個院子裡,顏心也忙,沒碰上他。
她一直沒和他單獨說過話。
立秋這日,顏心偷偷哭了一回。
今年的立秋,格外悽慘,比她以往經過的立秋都要折磨人。
景元釗不見了,顏心要替他照顧好母親。
她得打起精神。
盛遠山來看她的那日,是七月十八,距離景元釗失蹤已經四十天了。
外面還在熱火朝天討論那場變故。這次的言論,終于波及到了顏心。
「她到底是妖孽還是祥瑞?」
不過,顏心的靠山督軍夫人對她沒有半分懷疑,還把管家的大權放給她;而督軍顧忌夫人,對流言蜚語也置之不理。
顏心早起時,幫襯理事。
她年輕、記憶力好,做事心無旁騖,用家務事充盈自己,有時候夫人要處理一天的事,她一個上午就做完了。
管事前五天拿給她看的帳目,五日後試探著提一次,她不需要翻,隨口就說得出數目。
她這本事,把夫人身邊十幾個老管事全部鎮住,沒人敢糊弄她。
盛遠山來她的小樓看她。
「大小姐在樓上,旅座稍坐。」女傭微明說。
盛遠山:「在樓上做什麼?」
「小書房抄經。」
「我去看看。」他道。
他個高腿長,闊步上樓。
顏心住的這棟小樓,以前是張南姝住過的,前前後後幾十個房間。
她的書房朝南,正對著後面小花園。
小花園裡種滿了各色鮮花,都是張南姝喜歡的;還搭了個江南流水景,細水潺潺。
盛遠山敲門。
沒人回答。
他又敲了一次,並且推開了房門。
房門沒上鎖。
顏心坐在臨窗書桌前,認認真真抄寫佛經。
她專注到近乎痴迷。
桌上點了香,安逸雅致;桌角的花瓶里,插了幾朵蓮,花瓣層層盛綻。
她頭髮挽起,垂首寫字,墨發襯托著一段雪頸,膚色近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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