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很堅定搖搖頭:「不回。我沒有回頭路可以走,只能使勁往前。」
又笑道,「也沒辦法,我這次來得很匆忙,外界一點消息也不知道。是張二爺承擔了風險,我也不能給他惹麻煩。」
「張知接了您來?」顏心問。
夫人點頭。
她把情況和顏心說了。
上次張知接了夫人過來,盛遠山就特意留了後手,可以單獨和張知接觸的線。
這次,張知主動派人傳信,說顏心和景元釗打算結婚,問夫人是否願意前去參加婚禮。
很簡單的婚禮。
又說不能保證夫人的安全,但可以把此事做得儘可能隱秘,不管是宜城的軍政府還是北城的政界,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不透風。
但這樣風險也最大,因為沒有專列開路,夫人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一旦專列北上,就什麼也瞞不住。加上尹家老太爺前不久去世,此時的北城政界比較敏感,景夫人北上可能會造成恐慌。
「我和遠山商量了,願意走這一趟。」夫人說,「我一個人,身邊帶四名好手,由張家接頭。」
顏心:「舅舅放心?」
「我們一向不做無謂的擔心。事情有風險是必然的,總不能為此就畏縮不前。」夫人道。
顏心:「……」
景元釗性格上討喜的地方,都是像夫人。
因為行程很隱秘,夫人活動的範圍必須儘可能小。
顏心想到,前世景元釗統一了南北,消滅了這個政府,收攏了張家的勢力。也許,等到了那一日,夫人可以回家盡情逛一逛。
——就是不知道,真有那一天的時候,南姝會流落何方?
顏心發現,人必須很麻木活著,一心往前,不做任何的瞻顧。得到,必然會失去一些。
不管失去的是什麼,都不能去留戀,否則日子過不下去的。
這也是夫人三十年如一日所做的。
她真是個有大智慧的人。
「……大喜的日子,不聊這個。你能和阿釗結婚,姆媽很開心。」夫人替顏心戴好了頭飾。
景元釗也有副官幫襯,換了一身喜服。
賓客只有張知、張南姝夫妻倆,顏心和景元釗在母親的見證下,今天正式成親。
有天地為證,有高堂認可,又有好友見證,這場婚禮比顏心想像中完美太多,簡直是任何奢華盛大的場景都無法比擬的。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此!
他們倆拜了天地,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庭院亮起了燈火。
紅燭灼灼,白雪皚皚,顏心眼中只有極致的紅與白。
「夫人,您今晚住我的西廂房,行嗎?咱們倆也聊聊天。」張南姝對夫人說,「我有不少的疑惑,想請教您。」
夫人點頭,笑道:「叨擾南姝了。」
他們都離開了。
程嫂等人收拾了,準備好熱水,也退下去。
臥房的地龍燒得很暖和,院子內外靜謐無聲,只雪壓斷枝椏的細微聲響。
顏心緊閉了門窗,坐在梳妝鏡前,由景元釗幫襯她摘掉頭上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