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又買了一朵。
張南姝這段日子很不好過。
徐同玥在醫院病故。具體什麼病發得如此急,沒人知道。等北城聽聞時,眾人譁然。
饒是撕開她的面目,她依舊是美而有才的佳人。死者為大,報紙少不得懷念她幾句。
張南姝聽到這消息時,沒覺得快意,也沒覺得遺憾。
她只感覺世事無常。
門口的樹,春天發芽、盛夏成蔭,秋日又凋零,四季皆有規律。可人生沒有這樣有跡可循的規矩。
孫松然屢次派人刺殺徐朗,沒成功。徐朗卻成了驚弓之鳥,縮在寓所不敢出門。
外面的對手三去二,只剩下孫松然操持這個兒戲般的民主政府了。
而內部,張家大少奶奶尹卿雲死了。
她在牢里「自盡」的。
她與七貝勒偷情消息,不脛而走,人人看熱鬧,張林廣一時也黯淡。
最慘的卻是七貝勒。
不少原本支撐他的門第,瞧見張林廣這樣的下場,都是心驚。
「上位者,怎麼可以品行不端?尤其是在女色這上頭,實在猥瑣。」
張林廣一頂綠帽子,替他爹報了仇,又把保皇黨的聲譽推到了谷底;他還用一樽白玉觀音像的炸藥,把七貝勒和軍部的路給堵住了。
這大概是七貝勒人生第二次狼狽不堪。
第一次是被顏心逼的,第二次是被張林廣逼的。
——都是他看不起的人。
顏心去找張南姝,送絨花給她,她懨懨依靠著引枕,在臨窗大炕上取暖。
「……胃口還是不好?」顏心問。
張南姝:「犯困,不想吃東西,也沒什麼力氣。」
「過完年胎相穩了,就會好起來的。」顏心安撫她。
張南姝嗯了聲。
「心情也不好?」顏心又問她。
張南姝:「可憐我大哥。快要過年了,他那邊亂糟糟的。我還有個侄女。」
「會好起來的。」顏心說。
張南姝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寧可他是個糊塗蟲,過些簡單的日子,而不是這樣忍辱負重。」
顏心輕輕握住她的手。
張南姝依靠著她,兩個人安靜了片刻。
好半晌,她才對張南姝道,「虎父無犬子,你們兄妹都很爭氣。大帥是個好父親。」
張南姝笑起來:「我爹爹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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