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這等情形,自己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姑娘,本該求蕭凰相助才是。可眼下蕭凰中毒太深,連路都走不穩,若勞「他」出馬和朱家作對,豈不是要鬧出人命麼?
「我怕家裡出事,先得去找爹爹。」溫苓丟下藥簍,急惶惶追向朱家的後塵,回頭又喊了一句,「你在這兒等我,去去就來!」
「餵——」蕭凰想陪她同去,卻不料一起身,瞬間又氣血翻沸。熱毒在經脈里熊熊燒起,直頂上天靈蓋!
眼前猛一暈眩,「撲騰」一聲栽倒在地。豆大的汗珠滾落額頭,混著嘴角的鮮血,一滴滴打在青磚石上。
此刻蕭凰也猜到了,朱家這批人馬趕去長安醫館,決不是什麼好兆頭。溫家父女為人和善,平素待她不薄,溫苓方才還救自己的性命。萬一溫家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總該趕去相助才是。
怎奈今日偏偏不巧,中了那少女的無名劇毒。一旦運功使力,熱毒便愈加嚴重。能不能活過今天,都還是個未知數……
可,那又怎樣呢?
命數無常,哪還有閒暇去瞻前顧後!
至於死活,儘管隨天去罷。
蕭凰心下篤定,深吸一口氣,穩住熱毒,就這麼幾步一踉蹌,堅定朝扶蘇橋走去……
銅駝巷,朱府。
子夜避開懸匾的正門,躍上一側高聳的圍牆,眺望牆內森羅無際的牡丹色樓宇,心下一嘆:「真真是豪門大族。只這園府樓台,便占去城心一半的地界。」
這時,耳邊的桃鈴「嗡嗡」顫了起來。子夜定準了東南方位,走壁飛檐,疾步而去。
越是靠近,便越覺桃鈴晃的厲害,甚至嗅到一股濃烈的陰鬼之氣,暗驚道:「好重的煞氣!看這修為……莫不是個千年厲鬼?恐怕這二公子凶多吉少啊。」
邊思索著,又翻過一座牆垣,躍入一方精緻庭院。左右可見假山瀑布,鬱鬱蔥蔥種滿了名貴花樹。
可在這秀麗光景之下,卻分明氤氳著一股沉重的煞氣,手上的桃鈴也陡然僵住了。子夜心下猜定:「就是這兒了。」
院子裡只有一廂屋,門前守著個小廝。子夜輕身閃到牆後,拉開窗子,悄無聲息翻進了房,那小廝自是全無察知。
剛進屋,便是一股刺鼻的湯藥味兒。屋裡都是富貴人家的尋常陳設。牆上掛有幾幅字畫,畫上都是些美人佳麗。
子夜四下沒看出異樣,於是尋到床前,一掀帳子,便瞧見一個面黃肌瘦的公子哥兒,臥在床上昏迷不醒,想必就是那朱什麼二公子了。
只看一眼,子夜便已斷定,這朱公子的三魂七魄,已被勾去得所剩無幾。只餘下一縷殘魄,吊著他最後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