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哪裡知道,這鬼火萬不是尋常的人間火。別說區區幾桶井水了,就是把東海汪洋盡數灌來,也未必滅得了這至陰的邪火。
目睹天井裡眾生岌岌,子夜顧不得上隱身遁形了,舉步一縱,飛身直入火海!
只見她疾行於火海之上,指尖赤影流光,甩出一道極長的紅絲,掠經之處,鬼火瑟然一顫,紛紛矮下去半截。就這般殺開一條窄路,趕到齋壇之下。
齋壇已被燒沒了大半,「霍啦啦」斜塌下去。子夜一步搶近,伸臂托住朱應臣,旋即運功飛起,三兩步攀上二層閣樓。頃刻間一放一轉一躍,將他安置在地,返身又跳入火海中去。
聶夫人正自急火攻心,忽見一青白色身影上下飛閃,竟不費彈指之力,便把愛子救到自己面前,不由得心下震嘆:「這就是那世外高人麼?」本想看看高人的真面目,可一來一回只瞧見半片虛影,就連是男是女都不及辨個清楚。
子夜復入火海,只見近處一灰衣弟子被鬼火所困,已燒得遍體鱗傷。她立刻甩出紅絲,在那弟子周身扑打數遍,才終於撲散了鬼火。又擒住他衣領,運勁一拋,丟到火圈之外。
眼下才救了兩人,已是大費周折。再一望去,只看火海里傷的傷、逃的逃,不下有二三十人,一時半會兒怎能解救得來?
子夜重重嘆了口氣,更念起蕭凰的安危,又是擔心又是窩火:「蠢女人,這點小忙都幫不上,拖起後腿來,倒是無人能及。」
正自抱怨,忽見那一道黑金色身影閃身掠過,宛若一支穿雲射日的利箭,竟以快到極處的身法,從火海中救下一個又一個灰衣弟子。只在人背心輕輕一拍,周身的鬼火盡數熄滅,順手一推,遠遠送出火圈。一愣神的工夫,已是救下了七八人。
「她怎能輕易拍滅鬼火?」子夜看蕭凰毫不費力救下數人,竟比自己還利落許多,不由得一呆。隨後望見她右手背的傷疤滲出紅光,心下恍然:「是了,彼岸花!」
原來鬼火肆虐之初,蕭凰也不免惹火上身,可怎麼拍打也無濟於事。又看四周一大片灰衣弟子,才被自己點中要穴,眼睜睜等著被火海吞沒。可自己也苦於鬼火糾纏,尚顧不暇,哪還有餘力去救旁人?
正自焦灼,忽感到右手一陣熾熱,只見那彼岸花的傷疤正隱現紅芒。每次這彼岸花有所感應,都關乎神異之事,蕭凰心中一動,試著在鬼火上一拂,居然輕而易舉便拂滅了。
原來這傷疤……還能克制陰邪之物?
蕭凰心念大振,再看身旁受困的弟子,遂在手心凝聚內力,拍了拍他受制的要穴。霎時間真氣貫通奇經八脈,解開穴道的同時,一身鬼火盡被靈力吹熄!
蕭凰心下大喜,想不到這傷疤竟有如此靈效。緊接著縱起輕功,所過之處靈風起落,撲滅了無數鬼火,更將十餘人安然送出了火海。
「呵,蠢女人開竅了?」子夜目睹蕭凰奔走火海,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
轉念一想,又越發覺著怪異:「那傷疤到底是什麼來頭?既能識破術法,又能連通陰陽,連至陰的鬼火都能克制。能有這般奇效的,若非天地間罕有的靈器,便是大凶大厲的邪物。」一時也琢磨不清,只想著朱家這事辦妥了,定要向蕭凰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