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右手有彼岸花,再纏上紅絲,便是極強的靈力,尋常鬼怪想必傷不到你。
「但是,萬一遇見紅衣……」
子夜的臉色頓轉凝重。
「你什麼都不要管,只管逃。
「我擋著她。」
蕭凰明白,子夜可以死而復生,但她不能。
她死了,子夜就會遭遇天譴,生不如死。
她的命,遠比子夜重要。
「對了。」蕭凰忽然想起什麼,捋起衣袖,露出淡淡的啼血符痕,「這啼血毒,總該為我解去了罷?」
啼血在身,只怕右臂遭遇重創,就是死路一條。
「嗯。」子夜剛要遞出手去,忽又頓在了半空。
她覷見蕭凰白淨秀致的手腕,忍不住閃過些許……羞於啟齒的想法來。
要解開啼血,其實易如反掌。只需用桃谷的內功擊打膻中穴,靈力貫通經脈,滿身血印便可盡數化去。
可子夜偏偏不想輕易饒了她。
昨夜的脫衣之仇,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很難麼?」蕭凰看出她存了心思。
「難……倒是不難。」子夜沉吟道,「只是要委屈你一下了。」
「怎麼弄?」
子夜瞥了一眼床帳——
「脫了。」
「脫……」蕭凰一時未轉過神來,「什麼?」
「要解開啼血符,須得一個一個穴道按過去。倘若隔著衣衫,按偏了半點,便會走火入魔,一輩子都解不開了。」子夜這才發覺,自己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原來比捉鬼還要厲害。
「行。」蕭凰無可奈何地笑笑,走到床帳處,又追問一句:「脫……到哪兒?」
子夜的指尖輕敲著桌面。
「毒到哪兒,就脫到哪兒。」
她記得很清楚,當初那枚啼血符不偏不倚,就種在蕭凰胸口最柔軟的地方。
沒錯,胸口。
她聽見床帳里的聲響遲疑了半刻。
「快點。」她不耐煩道,「馬上月升了。」
一經催促,帳子裡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解衣聲。
子夜忍住狡黠的笑意,朝紗幔里的人影走了過去。
「嘩——」
紗簾一掀一掩,便是一方幽昧的禁地。
子夜撲閃著睫毛,藉著熏黃的燭光,端詳那半遮半露的女兒身。
右臂的衣袖確是褪去了。大約是常年習武的緣故,線條極是勻稱好看。
滿臂的啼血符下,膚色本來是白皙的。只不過曾經沙場,留下幾道微不起眼的陳年傷痕。倒像是雪白的瓷瓶上多了幾絲朱紅墨綠的點綴,別有一番標緻。
最顯眼的,還是後臂一道長長的新傷,正是昨夜在忘川里,被鬼火砍中的那道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