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家三千鐵騎,就這麼不明所以地……
全軍覆沒了。
「所以……你的傷疤?」子夜看向蕭凰手背的彼岸花,輕輕地摩挲著。
蕭凰點了點頭。
——原來,竟是這般匪夷所思的來由。
「然後呢?」子夜又問。
蕭凰臉色黯淡,似已疲憊到了極處。
我不懂。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死了。
只有我一個人僥倖活下來。
可這一連串的劇變,早已令我失去了思索的餘力。
我不知是怎麼渾渾噩噩的,孤身一人回到了漢京。
我……我心裡僅存的念頭,就是去找師娘。
一直以來,都是師娘與我關照,教我成人。
可如今的我……我不知我幹了些什麼,不知我為什麼活著,不知我到底是誰。
我想去問師娘,求一個答案。
可我剛到宮家的大門,便聽聞那個晴天霹靂一般的噩耗。
師娘……她已經去世了。
也就在前不久。
不僅僅是師娘,而是整個宮家,都被一個叛變的七曜弟子殺光了。
師父聞迅趕到,斃了那個弟子,自己卻也身受重傷,閉門不願見人。
那一刻,我才真真切切感覺到……
就好比一根細線,苦苦懸著我那沉重又殘破的心魂,只在一剎那間,崩斷了。
……我什麼都沒有了。
後來,朝廷念我功高,天子下詔封賞,我藉口師門變故,對富貴再無意興,草草推拒掉了。
想當初,我才入天器府時,心存凌煙志,意往黃金台。天大地大,可任我盡展宏圖。
可如今呢……
依舊是天大地大,卻覺這半生除了荒唐,便是罪孽,連活著也是不配。
累累黃金台高築,不是黃金……是白骨。
「從那之後,你就來了業城?」子夜輕聲問著。
「嗯。」蕭凰低淺一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