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凰很是訝異:「天器府一向門牆興旺,近些年朝野安穩,也沒聽說什麼禍亂。嗯……」她又問:「他沒去山上看看?」
子夜搖頭:「連山路都堵死了。」
「如此……」蕭凰更覺不可思議,想來天器府定是出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變故,「的確蹊蹺。」
「蹊蹺,蹊蹺,蹊你媽個蹺!」花不二狐狸眼一斜,大是不以為然,「姑奶奶一尊厲鬼邪神杵在這兒,別說什麼狗屁天器府,就是天兵天將殺下來,照樣打到它屎尿齊飛!」
這一點,子夜確也是明白的,她們兩人一鬼還有仙道做後盾,不可能打不死一個宮世遺。但生來謹慎慣了,她還是叮囑道:「事況詭異,明天還是小心為上。」
望一眼窗外月色,她又向花不二道:「不早了,我們該睡了。」
然不料花不二嬌俏一笑:「你們?」
說著,一左一右將手搭在夜蕭肩頭:「那,我呢?」
蕭凰一慌:「你幹什麼?」
花不二一本正經:「睡覺呀。」
話音未落,竟將雙臂一邊一個抱住夜蕭二人,運功閃身,頃刻間撲在了床頭。
「既然鬼道派我來了,就是要護你們周全,所以……」她把掙扎的二人摟入胸懷,還變出彼岸花藤為她們解衣寬帶,拉起了被子,「夫人睡裡面,蕭姐姐睡外面,我睡中間。」
「你……」蕭凰奮力想掙脫她的懷抱,「你一個厲鬼有什麼好睡!」
「嗯,不想睡?」花不二逼近蕭凰的眉眼,紅唇輕啟,呵氣如蘭,「你是想我們三個,干點兒別的?」
「滾!」蕭凰被她欺得臉都紅了。
而另一邊,子夜也想扯開花不二的手臂,惹得花不二耗光了耐性兒,陰森森豎起蛾眉:「別動!」雙掌化出鬼火,橫在懷裡的二人頸前,「再不睡下,姑奶奶剁了你們腦殼!」
夜蕭二人未帶狐仙上身,單憑凡人之軀,哪裡敢雞卵碰石頭,被花不二這樣強迫,也只能忍氣吞聲地睡下了。
過不了一刻鐘,也就都迷迷糊糊沉進了夢鄉。
風拂寂夜,月照中天。
更漏一聲又一聲地流過去,一如此刻的思緒萬千,斷續又連綿。
花不二躺了好一會兒,確認夜蕭二人都已睡熟了,才慢慢轉過臉來,凝望枕席間少女的眉眼。
——巧奪天工的一筆一畫,仍是紅紗掀起時的驚鴻一瞥,仍是她想望了九九八十一重的刻骨銘心。
仍是,她曾經最愛的夫人啊。
……花不二悄無聲息地迎近了去。
唇瓣不敢貿然相貼,她只將小心翼翼的氣息,隔著半寸難以逾越的距離,輕柔地、慎微地……「吻」著她。
與此同時,她的手掌依偎在她的臉頰邊,化出那一顆虧欠了十八年的夜明珠。
只須三寸……兩寸……一寸……只須送進她的眉心裡去——
她的夫人,就回來了。
她的愛念,也就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