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多負面情緒的轉換突破了閾值,隨之而來的代價是失去理智。
乙骨憂太執拗地想禁錮住行動,讓她無法做出對身體不利的事,逐漸發展為不允許動彈,話語墜入寒冰:「不能再讓你喊下去,否則阿爾婭嗓子會痛。」
「……阿爾婭。」
離得太近了。
與對待詛咒的威脅語氣截然相反,乙骨憂太低沉著嗓音,本能地呼喚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如夢囈般反覆不停地重複著,溫熱的吐息輕輕拂過她的耳側。
軀體慢慢靠攏,阿爾婭大腦一片空白,只記得她給自己定下的規則是堅決不跟乙骨憂太動手。
但後者瘋魔似的行為讓阿爾婭躊躇不定,半晌,她下定決心結束這段不合理的互動。
也能夠叫醒他。
猩紅的咒力在她的手心凝練,然而下一秒,捂住口鼻的手忽然發力,阿爾婭本就低弱的喘息驟然停止。
近乎壓倒性的窒息讓她呼吸困難,喉嚨口難以忍受的癢意,血流循環至心臟砰砰砰得快速跳動……
從前的各種呼吸訓練被全部拋之腦後,身體仿佛不受控制地接納了這份錯誤的壓迫。
在寂寥無聲的「帳」內,阿爾婭感受到耳邊傳來的一陣忙音,視線模糊地盯住了那雙冰冷的眼眸。
溫熱的液體滴落到白色外套的袖口。
不知是淚水還是阿爾婭顫抖的神態狠狠地敲醒了乙骨憂太的理智,他終於回過神,慌不擇路地鬆開一切,單膝跪在地面,自責愧疚地不知要說什麼。
他是第一次看見阿爾婭哭,以往比任何人都要自詡強大的少女垂下銀白色的眼睫,微微瞪大的雙眸眨都不眨一下,一顆顆淚珠順著眼角滑落到臉頰。
乙骨憂太手忙腳亂地凝出半透明的白圈,在她的手腕處用反轉術式治療。
阿爾婭默許了他的做法,複雜的情緒堆積在腦內,讓她的思路一片混亂。
這種感覺是什麼?討厭嗎……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討厭……
心臟像是有千斤重,還上下跳個不停。
這時候,審訊的訓練成果就莫名顯現出來了,阿爾婭呆呆地感受著胸口的小鹿亂撞,很明確自己心跳那麼快的原因並非出於恐懼和受驚。
再加上她常有的情緒激動時必然自動打開的淚腺,她完全有理由懷疑……
「阿爾婭……其實不生氣吧?」乙骨憂太悄悄地觸碰她的掌心。
是的,她一點都不生氣。
……
相反,她很喜歡。
親眼見證著弱小之人變得強大,被變強後的乙骨憂太反過來壓制……總而言之,阿爾婭很喜歡這種感覺,有時甚至會超越她想捉弄人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