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冰河開始流動,滾滾河水裹挾巨大的冰塊撞擊在河岸。
花遲和沈禛再度拿著耕地機,擴大自己的耕地,勞作的時候,他們能聽到河水的怒吼。
氣溫在顯著升高,林間隨處可見積雪融化後聚積在地面凹陷處留下的水泡子,池塘和沼澤也在化凍,只留下最中間的圓圓冰,像面鏡子一樣在水中央隨風轉動。
有老話說春捂秋凍,現在的季節,儘管溫度有所上升,人卻不能減衣服,大地之下的凍土還沒有感受到春的召喚,寒氣自地底緩緩上涌。花遲這兩天又貓回地洞去待著,無他,小屋裡的寒氣比屋外還重,花遲不想穿成厚熊,只能跑回地洞去。
衣服不能輕易換掉,腳上更是怕冷,花遲拿出去年留下的塑料布,給自己和沈禛的靴子都包上。
花遲和沈禛的靴子都是皮面靴子,在冰上踩倒是沒問題,可眼下到處都是水坑,稍有不慎水就要滲進鞋子裡去,透心涼不說,也不利於靴子的壽命。
花遲指望著腳上的厚靴子能多穿些年頭,這會兒把它包嚴實,保護起來。
沈禛拎著耕地機繼續開荒,花遲則蹲在河邊他能看得見的地方洗衣服。
河水開化有幾天了,渾濁的河水變得清澈,涼意刺骨,花遲把要洗的衣服抹上草木灰,放在藤編的籃子裡。
他選了塊水流相對和緩的地方,將籃子沉浸水中。並時不時用木棒捶打。
這種方式可以洗掉大部分衣服上的灰,偶爾沾染的油污血跡,花遲已經在家提前清洗過。
山澗的河流水流尤為清澈,花遲把洗乾淨的衣服籃子從河裡撈出來,又拿起另一個籃子。
他提著籃子向山澗走去。
山澗的水流更加活潑,在裂開的冰縫中蹦跳,兩側的冰雪也不像旁的地方烏漆嘛黑得髒,反而晶瑩剔透。
花遲打開籃子,裡面放著一副豬肺。
野豬內臟不方便處理,他們在冬季只吃掉了肝和腸,眼瞧著這些東西放不住了,花遲秉著不浪費的想法,將豬肺拎出來。
豬肺想要做好吃,要費水沖洗,花遲家的水潭撐不住,昨日開荒時發現山澗水開化,花遲立刻就想到豬肺的處理辦法。
將裝著豬肺的籃子放在水流下沖刷,花遲扣上籃子蓋,又在上面壓了塊石頭。
激盪的水流會替他洗乾淨豬肺,等晚上回家前他再來取就可以。
走回到地里,花遲拿著鐵鍬堆壟梗,沈禛走過來,帶著點疑惑猶豫開口:「你把豬肺放到那邊,不會有蟲子嗎?也不會壞?」
花遲用壟埂圍出一塊長方形,拍拍手解釋道:「肉類放在活水下沖刷,水會帶走裡面的血水髒污,流水不會腐臭,就跟我們用自來水一直衝刷是一樣的。」
他指著河邊,示意沈禛看山澗處激盪的水花,「你看,那的水流速快,蟲子根本就上不去,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