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才恍惚間意識到,他和江時沒有過完整的夏天,相識不到四季。
房間裡暖氣開的足,池然有些悶熱,從被子裡起來,衛生間位置傳來水聲,江時應該是在洗漱,他忽然記起七年前的某個片段,眼皮燒紅的燙。
門沒關,江時不至於在洗澡,池然猶豫了會,還是過去了。
昨天半夜被暖氣熏的口渴,起了喝了大半杯的水。
他到衛生間門口時,裡頭水聲停了,敞開的門裡傳出一道陌生的男音,池然腳步霎時頓住。
「不是,公司里的事不管了,甩手掌柜啊?」李冉十分不滿,話音明顯抱怨,「你這雷打不動的年也跨完了,該回來了吧?」
「有事。」江時簡潔扼要。
「能什麼要緊事啊,趕緊的,你那項目快收尾了吧,劉總的你接了,我真跟他有代溝,談不了,這樣吧,明天行不,明天回來我給你約人。」
「沒空。」江時說:「掛了。」
「哎哎哎。」李冉趕緊喊停,十分費解,「不是,那您究竟什麼事啊?您說說,真要是什麼終身大事要緊事我肯定不攔著,畢竟鐵樹開花千年一回你說是吧?」
「...」
江時正要直接把電話掛了,餘光鏡面中掃到池然,兩人視線短暫地一碰,池然猛地低下頭。
「...嗯。」
李冉意外江時回答了,怔了半天,樂呵出聲,」不是,江時,你找藉口找個像樣的好吧,你剛是說你去弄什麼終身大事搞對象沒錯吧?你長情絲那玩意了嗎,我大學認識你到現在,你除了對狗有興趣沒見你對人有興趣啊?
人男女不看,狗倒是回回去摸兩手。
「大學沒有。」江時語調平靜,仍舊定定看著池然,補上,「不代表我之前沒有過。」
「啊?什麼?完了,我好像長腦子了,你說什麼?」
「掛了。」
李冉在被掛斷電話前用生命吼了句,下周的會議江時必須參加,他是打死不會有和那個劉總心平氣和呼吸同一片空氣的可能性的。
電話被掛斷,和諧歡鬧的氣氛蕩然無存,只留下因為李冉的一番話,先是鬆了口氣又懸著心的池然。
鬆口氣是因為對方不是江時的新對象,緊張是因為,江時這麼多年...沒談過?
「你就打算一直站門縫裡看我?」
江時冷冰冰的語調,把池然拉回現實,他這才趕緊推開門,反倒是和江時面對著面更徹底,池然搖了搖頭,沒想偷聽,他指了指裡邊,江時看了他兩眼,讓了位置。
等池然上完廁所,順便一道把臉洗了牙刷好,他是下午一點的機票,這會也該去機場。
心裡頭又開始茫然。
他出了衛生間,江時已經在收自己的東西了,池然便也開始收拾,忽然聽到江時喊他。
池然蹲著疊換下的長T,動作停住,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