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緣痛苦地喃喃,捧著被鮮血染紅的瓷片,不停地發抖,可憐又無助。
他將小陶人的臉捂在心口,臉埋入膝蓋間,痛苦地啜泣起來,軟糯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一股子讓人揪心的哀傷。
「對不起……我好沒用,保護不了你們……對不起嗚嗚嗚……」
沈緣一邊哭著,一邊給瓷娃娃道歉。
他到現在都清清楚楚記得,當初和俞先生一起給小陶人染色的畫面。
他不會塗畫,總是畫不好,先生就會握著他的手,一遍一遍地耐心教他……
那個時候多幸福,以至於讓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可以被先生愛著。
可一想到剛剛先生絕情摔掉陶人的模樣,小傻子就哭得更凶了,眼淚鼻涕糊滿臉,哭得上氣接不了下氣。
就這麼坐在地上難過了好久,手裡的血漬都凝固了,他才慢慢抬起頭,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視線一片朦朧。
吳叔突然進來,二話不說將他整個人提起,拖著往外走,嘴裡罵道:
「晦氣的東西,就知道哭,俞少讓我來帶你去浴室洗乾淨,省得噁心人!」
「我、我不要……」
沈緣被他粗暴地拖出房間,嘴裡還在喊著不要,可他哪還有一點力氣跟吳叔抗衡,很快便被扔進浴室里。
等反應過來時,吳叔已經一把甩上了門,他也被摔得暈頭轉向,身體透過衣服貼著濕漉漉的瓷磚,冰涼至極。
浴室里悶潮濕熱,未散的霧氣繚繞,玻璃面上還滾著沒幹的水珠。
「嘶……」
沈緣痛苦地呻吟一聲,抬手擦了擦眼睛,扶著牆壁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因為水霧濃重的原因,他有些看不清楚周圍的東西,但模模糊糊可以知道,這不是他平常洗澡用的小浴間!
眼前這個浴室異常寬闊,裝飾的也極其奢華高貴,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他卻不覺得香,只感到莫名的恐懼。
沈緣害怕地轉過身,拼命拍打著面前那扇緊閉的玻璃門,想要離開這裡。
可門是由純鋼製造,厚實而且堅固,無論他怎麼用力,都沒有半點反應。
少年急得滿頭大汗,即使受了傷的手很疼,他也不敢停下來,大喊道:
「快、快放我出去!吳、吳叔,我不想在這裡洗澡……求求你開、開門!」
但玻璃門隔音效果極好,外面怎麼可能聽得見他的聲音?
「緣緣。」
身後忽地響起一個熟悉的男性嗓音,語氣輕緩,卻透著一種瘋狂的期待。
沈緣嚇得渾身一顫,哆哆嗦嗦地轉過身,視線定格在淋浴門後的黑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