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他這輩子總是身不由己。
活著的時候就被各種虐待和折磨,被迫承受那些不屬於他的疼痛……
最後死了,本以為終於解脫了,靈魂總算自由自在了,結果他又活過來了,沒有一點選擇地回來這個世界。
為什麼,會有人悲慘到,連生死的權利都沒辦法資格觸碰和選擇。
沈緣感覺自己真是太傻了。
他傻傻地圍著那個男人轉,傻乎乎地把自己的身體獻給了對方,卻依舊得不到半點好,還被一次次地拋棄和欺騙。
也是,俞修情自始至終都只當他是一個洩慾的工具,心上人的替身,需要的時候哄幾句,不需要的時候狠心丟棄。
沈緣閉了閉眼睛,冰冷的水珠從指縫間流瀉出來,渾身也跟著冷得一顫。
見他像失去魂魄般呆滯,祁雲照心慌了慌,試探性地喚道:「沈緣?」
沈緣緩慢地抬起頭,原本那雙清澈的眼眸突然間變得血紅,臉上再也尋不到半分當初的天真和乖軟,只有陰暗。
祁雲照以為他是受刺激了,生怕下一秒會像之前一樣瘋癲,立馬走過去,握住少年冰冷的手臂,語氣急切道:
「沈緣?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出現問題了?我讓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話音剛落,沈緣就用力甩開了他的手,眼睛充滿血絲,用一種不屬於他的聲音嘶喊:「你不是恨俞修情那個殺人魔嗎?你現在去殺了他啊!去殺了他!!」
祁雲照不由地一愣,似是沒想到這種語氣會從這個唯唯諾諾的小傻子口中說出來,心裡說不出是喜悅,還是驚訝。
但仔細想想,也合情合理,畢竟兔子惹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沈緣還是被那個男人用各種卑劣的方式折磨成這樣。
恨是對的。
沈緣早該如此。
早該對於俞修情死心。
可殺了俞修情,他沒能力做到。
且不說俞家勢力龐大,隻手遮天,光是俞修情這個從部隊裡訓練出來的人,想要接近對方,簡直比登天還難。
「殺了他,殺了俞修情……」
沈緣重複著這句話,聲音里透露著瘋狂和絕望,還有濃烈的恨意。
他緊緊抱著顫抖的雙腿,小臉埋入膝蓋里,低沉的啜泣聲從他喉間發出,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無助又淒涼。
祁雲照用力攥了攥手指,無奈地開口:「對不起,我……做不了。」
沈緣現在已經冷靜了些許,知道自己這個要求對於祁雲照而言很艱難。
他也不強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