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自己對沈緣做過的所有錯事。
或許,就這樣慢慢淹死,也很好。
不用面對那個滿口謊言的妻子,不用過著索然無味的日子,更不用去接受往後的千萬個日月里沒有沈緣存在的痛苦。
緣緣,我來找你贖罪了……
「呼……」
俞修情吐出最後一口氣,頃刻間水流灌入了他的口鼻,剝奪了所有氧氣。
就在僅存的一點意識快要陷入黑暗裡時,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他瞬間驚醒,猛地從浴缸里坐起,吐出嗆鼻的水,然後大口大口呼吸著,所有自殺的念頭被那陣鈴聲震得煙消雲散。
父親是光榮犧牲的警察臥底,他是俞璟霖的兒子,什麼時候這般窩囊?
俞修情用力抹了把臉,即使內心充斥著濃重的疲倦和愧疚,他也只能暫時壓抑住,努力將自己的心靜下來。
現在,還不是死的時候……
老爺子年歲已高,很多事情已經力不從心了,俞家靠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俞北闊,不出三天,就會敗光所有家產。
父親的重任還落在他身上。
煩躁的情緒隨著電話鈴聲的催動一瞬間湧上腦門,俞修情手握成拳,重重朝著缸壁砸了幾下,發出「嘭」一聲悶響。
似乎這樣能發泄內心的壓抑。
手背上傳來陣陣刺痛,青筋根根凸起,他這才從溺斃中清醒過來。
俞修情低垂著眼帘看向自己那隻被鮮血染紅的手背,臉色慘白如紙,用力甩了下,血珠子濺到水面緩緩暈染開。
桌上的手機還在不停振動。
他顫抖地伸出手拿過來,然後深吸幾口氣,努力平靜地接起電話:
「餵?有事?」
來電的人是宋薇。
那邊聽起來好像很著急,語氣裡帶著濃濃的哭腔:「俞少!小遙他怎麼了?好端端的為什麼會進搶救室?而且……」
說到這裡時,宋薇頓住了,然後又磕磕巴巴地補充了一句,聲音帶著恐懼:
「而且……剛剛醫生跟我說,他們給小遙做了胃鏡,發現他胃裡,居然裝著很多玻璃!他胃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俞修情卻不以為意,拿過毛巾自顧自擦著發梢上不停滴落下來的水珠。
手機那邊的女人見他沉默,又急得不行,聲音里有種興師問罪的意味:
「女婿,你倒是說句話啊!小遙這才跟你結婚不到兩天,怎麼就出了這種事?!這讓我怎麼跟他爸交代啊!」
「不需要交代。」
俞修情語氣淡漠,也沒想著解釋什麼,直接脫口而出道:「他胃裡的玻璃都是我餵進去的,想報警,隨意。」
說完,他絲毫不給對方任何開口的機會,便一把掛斷了電話。
就在他要把手機扔回桌上,突然有個陌生號碼發過來一條視頻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