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擔憂祁雲照會不會就此扔下俞修情,還是怕此刻廢物一個的俞修情成為累贅,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祁雲照似乎看出了他眼裡的想法,不禁產生了懷疑,但沒有糾結,如實回答道:「對,畢竟董事長囑咐過我。」
說完,他便轉過身,抬手剛要打開門,身後傳來少年欲言又止的呢喃:
「我不明白……」
祁雲照愣了愣,回頭看他,不明所以地問道:「嗯?你不明白什麼?」
沈緣咬了咬唇瓣,抬起眼眸,猶豫著說出自己心裡一直以來的疑問:
「既然俞爺爺將俞修情託付給你,為什麼你還要把殺人犯的帽子扣在他頭上?這樣是不是有些對不起他老人家?」
這個問題讓祁雲照陷入沉默。
他沒有立即解釋什麼,而是站在原地沉思良久,然後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嘴角泛起一絲笑,才緩緩開口:
「我只知道俞修情對不起你,我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了給你報仇。」
「你……」
沈緣一時語塞,說不出話,感覺一顆心像被人緊緊攥住,悶悶地疼痛。
他不明白對方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裡,只不過是在給自己徒增麻煩。
「你不怕俞修情哪天清醒了,知道你對他做的一切,然後找你報仇嗎?」
祁雲照微蹙了下雙眉,像是很認真地在思考這個問題,半晌才淡聲開口:
「如果怕死,就不會成為殺手。」
看著男人淡漠生死,卻又帶著某種堅定的眼神,沈緣心裡忽而一陣觸動。
他是感到愧疚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何其有幸,才值得祁雲照能如此捨命對自己好。
祁雲照明顯也看出了他眼裡的自責,隨即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當是我之前袖手旁觀的彌補吧。」
說罷,他推門而入。
沈緣卻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出租屋。
俞修情被強行按在輪椅上,東躲西藏了好幾個小時,才推到了這裡。
房門打開的一剎那,祁雲照正要推他進去,他卻極其反抗地抓著門框,嗚嗚咽咽,拼命搖頭,嘴裡還大喊大叫:
「我不要進去!裡面好髒!我要回家!這不是我的家!好臭好噁心!」
祁雲照用力掰開他的一根根手指,冷厲地警告道:「你已經沒有家了!如果再鬧再發瘋,不會有人要你的!」
「我不聽我不聽,緣緣會要我的,我是俞家最尊貴的大少爺,怎麼能、能住在這麼又矮又丑的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