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到大淡漠周圍所有東西,從未覺得自己會因為一個人而失去理智。
可此時此刻,祁雲照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反覆隨時爆發。
那個男人對於自己而言不僅僅是個「情敵」那麼簡單,更像是一根刺,時刻提醒他:自己喜歡的人跟另外一個男人睡過,讓他心中的憤怒和嫉恨難以壓抑!
可偏偏自己就是不能完完全全抓著沈緣的心,也無法徹徹底底殺死俞修情。
做了這麼多年的殺手,他從沒有像現在一樣感到挫敗,因為在沈緣心裡,那個姓俞的男人永遠有著無法取代的位置。
另一邊,沈緣端著飯菜來到男人床邊,低頭將那碗食物放在他面前。
俞修情已經成功甦醒過來了。
但身體卻比前面更加虛弱了,連手指輕輕動彈一下都是奢望,全身上下也只有那兩顆黯淡無光的眼珠子還能勉強轉動。
他的四肢和上半身包裹著一層層厚重的紗布,雙目凹陷得厲害,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如果不是呼吸還在,恐怕都沒幾個人會把他當做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吃飯吧,有糖醋排骨。」
沈緣將筷子遞過去,說話的聲音雖然淡漠,但眼睛卻始終不敢直視男人。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俞修情身上又多出的傷口,他心裡始終有種複雜感。
但好在他拼盡全力,總算是將男人後背的血給止住了,要不然只能送去醫院,這對於現在而言是個十分冒險的行為。
俞修情艱難地移動眼球,看了看那雙乾淨的筷子,又看向魂不守舍的少年,張了張嘴唇,好半晌才擠出幾個字:
「緣……緣……」
「幹什麼?!」
沈緣不耐煩地回過神來,沒好氣地瞪著男人那張蒼白到極致的臉。
看到少年眼中的厭惡和疏離,俞修情心頭微疼,但卻依舊固執挪動視線,轉移到旁邊桌柜上的飯碗,口齒不清地說:
「緣、緣餵……動、動不了……」
剛剛關顧著失神,沈緣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沒有任何手臂吃飯了。
男人的眼神楚楚可憐地看著他,像一條喪家之犬,在等待主人的憐憫。
這個人,曾經也是他的驕傲,高高在上的仿佛天生就應該受人敬仰,如今卻落得連吃飯都要別人餵的地步。
沈緣心裡一陣酸痛,但眼裡依舊沒什麼多餘的情緒,他端起飯碗,走到床邊坐下,舀起一小塊米飯湊到他嘴邊:
「吃吧,別噎著。」
俞修情的眼中立刻迸射出驚喜,他輕輕張嘴,將沈緣送來的飯菜吞了下去。
米飯很軟很香,吃下肚子以後感覺暖烘烘的,他臉上露出滿意之色,那雙眸子也亮晶晶的,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