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的情緒從無奈,變得有些複雜起來,他緊緊攥著拳頭,沉默的聽著沈緣講述著一切,心裡的痛苦和悔恨無法形容。
聽到這句沉痛的話,沈緣雙眼無神,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顧瀾瀟說過,俞修情之所以沒有在毒液侵襲全身的時候暴斃而亡,是速愈水起了作用,這瓶讓人壽命縮短的毒藥。
想到這個男人只能活兩年了,沈緣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像窗戶紙似的煞白。
心情也複雜的就像一場沒有盡頭的陰雨,讓人感到沉悶和無助。
是他允許祁雲照,給這個男人本該擁有大好年華的人生,按下了暫停鍵。
這樣做,是不是殘忍了些……
突然安靜的空氣,讓俞修情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一旁魂不附體的少年。
「怎麼了?緣緣?你在想什麼?」
沈緣猛地從混亂的思緒中抽離,面色慌張,額角冒著幾滴汗珠,那隻抓著男人衣服的手,也驚慌失措地鬆開。
俞修情以為他是害怕成為第二個顧瀾瀟,連忙站起來,從身後小心翼翼地抱住他,雙手抓著對方無處安放的小手。
俞修情的個字很高,只能稍稍彎著身體,下顎才能抵在他的頸窩,溫柔低語:
「別怕,緣緣,我不會關著你,不會讓你連基本的自由都沒有,顧瀾瀟之所以會瘋,大概是積攢太多痛苦,加上一時接受不了俞裴商死了,才會突然爆發。」
男人細軟的髮絲隨微風飄揚,像是小爪子似的輕撓在臉頰,酥酥痒痒。
後背強有力的心跳聲讓沈緣心慌意亂,他難受地避開,然後用力掙扎,從男人懷中脫離,順帶推了他的胸膛一下。
他瞪視著俞修情,臉頰微紅,眼眸里是濃重的憤怒和怨恨,大聲控訴道:
「你當然不會囚禁我了!也不會害怕我逃走!因為祁哥哥的命還在你手裡!」
聽到這,俞修情心頭狠狠震顫了一番,看著少年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中閃爍的淚光,一股強烈的無力感襲來。
他無言以對,身子也明顯僵住了。
是啊,自己和俞裴商,有什麼區別?
一樣的偏執,一樣的殘忍。
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掠奪和禁錮。
不惜一切手段,他們是一樣的人。
男人的目光落寞,帶著深深的自責,沈緣微怔,劇烈的喘息突然開始漸漸平緩。
說再多,俞修情也不會放過他。
而且自己似乎在這裡,也沒有過得很壓抑,反倒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或許是自己從小到大,都是被囚禁在牢籠里的鳥雀,早就習慣了暗無天日,不同於骨子裡清傲,嚮往自由的顧瀾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