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瀟搖了搖頭。
「那我們要回去了嗎?還是再走會?」
段清野又詢問道。
說著,他抬起手,將顧瀾瀟脖頸上的毛衣領子輕輕往上提了提,白色的羊絨毛衣襯得對方那張清秀的臉頰更加消瘦蒼白,讓他心裡泛出幾分難言的疼惜來。
「隨你。」
顧瀾瀟淡淡地答道。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冷漠的空虛,仿佛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還沒到午飯,那我們再走會吧,反正病房也很悶,瀾瀟應該會覺得無聊。」
段清野的聲音帶著溫和的笑意。
指尖忽而在不經意間划過顧瀾瀟脖子上柔軟的肌膚,指腹所到之處,一陣冰涼,仿佛有什麼東西悄然變了質。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一根絲線,在心裡纏繞糾結,無法自拔……
男人指尖的溫熱讓顧瀾瀟微顫。
他抬起頭來,對上那雙墨色深沉的瞳眸,裡面閃爍著複雜難辨的情愫。
「好……」
他慢半拍地回應道,黯淡無光的眼神,似乎在一瞬間清明了幾分。
輪椅緩慢地推動起來,輕輕碾過地上的枯枝,身後的梧桐樹葉簌簌抖落,在空中飄揚成片,籠罩著兩人的背影。
……
兩年後。
宴會廳。
魔幻燈下,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卡座幽暗的角落裡,俞修情謝絕了任何人的搭訕和敬酒,只是默默玩弄著手中的酒杯,晶瑩的液體順著杯壁微微顛盪。
他端起來,送到唇邊抿了一口。
醇厚濃郁的香味在齒間蔓延,帶著幾分苦澀和辛辣,久違的感覺讓他恍惚。
自從五年前沈緣死後,酩酊大醉了許久,他就沒有像現在這樣喝過悶酒了。
愛人的離去就像一把刀刺在心上,即使隔了五年還是會有種濃烈的憂傷。
俞修情沉沉地嘆了口氣,眼眶微紅,眸光細碎,又將高腳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這時,台上的主持人拿著話筒說道:
「接下來我們有請海歸著名音樂家,沈願,為我們演奏一曲!大家歡迎!」
雷鳴般的鼓掌聲熱烈地響起。
或許是場上的音樂和喧鬧聲太過嘈雜,俞修情並沒有聽見這個名字。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該去參加小知南的家長會了,昨晚答應過那個小傢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