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棠在黑暗中睜開眼睛。這條通往豪華別墅區的環山公路極其空曠,人靠在窗邊,甚至能聽見晚風吹過樹蔭的沙沙聲。
這種舒適靜謐的環境,很容易勾出人藏在心裡的愁思。他不自覺碰了碰貼放在身邊的畫包,似乎想籍此找到一點底氣和安慰。
距離陸衍離開已經過去一個禮拜。
韓棠不記得上次分開這麼久是什麼時候。印象里陸衍就算出差,也會每天給他打電話,臨睡前的晚安視頻更是得等他睡著才掛斷,任何時候,只要自己想,就不可能找不到他。
可是現在,不接電話,不回簡訊,道歉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但從前那個自己有一點不開心都會好聲好氣來哄的人,似乎一夜間消失了。
韓棠不知道這算不算懲罰,他想破頭也沒搞明白,他不過是在陸衍生日那晚偷偷爬上他的床,試圖跟自己暗戀了好幾年的人進一步親密接觸,陸衍怎麼就會這麼生氣。
他現在還能想起陸衍那晚的樣子,臉色陰沉沉的,眼神狠得嚇人。
那天陸衍喝了不少酒,人似乎有點醉了,走起路來有些飄忽。其實他這種級別的大佬自己不肯,壓根沒人敢灌他,但那天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只要是圍著他打轉的男男女女遞過來的,他都一併笑納了。
韓棠看的一肚子火,前兩天他因為在路邊接了陌生男人遞的煙,被陸衍好一通訓,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
當著外人的面他還能忍,等人走光他實在忍不了,於是趁著夜黑風高,大著膽子拱進陸衍被子裡。
陸衍似乎已經忘了之前那頓數落,雖然醉得厲害,但還是習慣性揉揉他的頭髮,把人摟到懷裡一下一下拍著後背哄。
韓棠按捺著老實了一會兒,慢慢把手伸向他的睡袍。陸衍常年鍛鍊,即便是平躺著,也能摸到一塊塊鼓脹發燙的肌肉。
陸衍已經習慣他時不時的親昵,但也沒太在意,按住他的手,在他額頭親了一下,閉著眼睛哄他:「棠棠,好好睡覺。」
韓棠充耳未聞,掙脫他的鉗制,試圖往下探。還沒等他碰到什麼,陸衍就猛的把被子掀開了。
或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陸衍的呼吸很重,眼睛也泛著不正常的紅。緊蹙的眉峰、因為咬牙而收緊的下頜線、微微向下的嘴角,種種細節疊加在一起,顯示出他內心極其的不痛快。
在極近的距離內被這樣的目光盯住,韓棠不禁有種窒息般的壓迫感,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但慌亂只持續了一瞬,陸衍是少言寡語的性子,情緒極少有外露的時候,先前僅見的那幾次,都是為了保護自己。
外人眼裡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獨獨會為他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