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棠呆坐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時分,天已經完全黑透,空氣里飄起了雨,才從沉思中醒過神來。他起身之時,一道閃電無聲划過天際,照亮不遠處樹林裡的一個人影。
韓棠覺察不對,厲聲道:「誰在那邊?」話音落時,那個人影輕輕一晃,轉頭消失在寂靜的夜色里。
他心煩意亂,滿腦子都是自己的事,壓根沒注意到這個人盯了他多久。剛才一瞥之下,只看見那是個帶著黑色的口罩和帽子,身材異常魁梧的男人。
看他跑了,韓棠拔腿就追。但那個男人速度非常快,眨眼就跑到樹林外面——那裡似乎還有人接應,就聽見一陣摩托車發動時的轟隆巨響,等韓棠追過去的時候,這個人已經沒了蹤影,空氣里只剩下一道灰濛濛的霧氣。
韓棠死死地盯著摩托車消失的方向,遲鈍了許久的大腦重新運轉起來。
沖他來的?韓棠心裡飛快掠過幾個得罪過的名字,但很快又否定了。那不過是些小打小鬧,都過去這麼長時間,總不至於還有人憋著勁來報復。
研究所那邊麼?長時間的折磨帶來的應激反應令他後背生出一絲寒意。
他緊緊握住拳頭。
不,也不會是他們。
早在兩年前,因為一次機緣巧合,他救下了一個流落在外的「同伴」。韓棠從他口中得知,在他逃走後沒多久,研究所就被一伙人強行關停了,僅存的「實驗體」全被秘密送走,研究員們逃的逃死的死。
這個同伴親眼看到,曾經埋葬了無數人的罪惡之地,在關停的那晚,消失在一場大火里。
韓棠攥緊的手慢慢鬆開,但心悸感仍沒完全消失。
一個念頭忽然冒出來——難道是沖陸衍來的?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在外人眼裡,他的存在是陸衍唯一的軟肋,拿住他跟按住陸衍的死穴沒什麼兩樣——連他曾經也這麼以為。
但是現在……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迫自己不再去計較那些無謂的小事。當務之急,還是要搞清楚這個人的身份,萬一他想對他哥下手……
他的手機忽然響起,是管家打過來的:「小少爺,大少馬上就要到家了,您在哪?需不需要我們派人去接你?」
雖然陸衍答應了要回來,但韓棠沒想到他速度會這麼快,一路上把車開得風馳電掣,平常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四十分鐘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