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棠跌坐回去,短短一瞬間,他後背就布滿了冷汗,他咬緊牙根,沒有發出一個字,但仇視的眼神仍毫不畏懼地望向眼前的人。
陸崇胥還是那副微笑的模樣:「別亂動,我說了,對你沒有惡意,況且眼下我們還有正事要談。」
韓棠跟他沒什麼好談的,盯著他的輪椅,充滿惡意地問:「怎麼,你是病得站都站不起來了,所以連讓我靠近都不敢?」
陸崇胥臉上的神情沒有半點變化,只是平靜地看著他:「我以為你會感激我,畢竟沒有我,你早就死了。」
他做了個安撫的手勢,阻止韓棠要說出口的話:「其實其他人也一樣,他們都是一早被父母遺棄,註定要死的人,我起碼讓他們多活了一段時間,包括你在內,當初你母親把你丟在韓家,或許是孤注一擲,但實際上在她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你了。如果韓長遠沒把你送給我,你等不到第二天就會被他做掉。」
陸崇胥微微一笑:「那你又怎麼可能會有現在的日子?」
韓棠一時間啞口無言。如果有人一早告訴他,需要用十來年的煎熬換取現在的一切,或許他為了陸衍也會答應。
陸崇胥說得沒錯,他從一開始就被拋棄了,可即便是不被期待的存在,就沒有活下來的必要了麼?
那些死在研究所的孩子,本來有機會和他一樣,遇到像陸衍這樣,重新給他們人生賦予意義的人。
是陸崇胥扼殺了一切的可能。
陸崇胥望著他的目光裡帶著一絲絲嘆息的意味:「我知道你恨我,畢竟我讓你擔驚受怕這麼多年。這種感覺我很清楚。」
「……」
陸崇胥靠在輪椅上,慢悠悠道:「你見過我弟弟,應該聽人說了,我們家族的人有遺傳性基因病,雖然在外人眼裡,我有別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財富地位,可只有我知道,從有記憶時起,身邊的人就是拿對待重病人的方式對待我。我不甘心,憑什麼我要接受這些?明明我普通人更有活下去的資格!」
「……所以你就拿別人的命來續你自己的命?」韓棠搖搖頭,看起來已經平靜下來了:「不管你說的再冠冕堂皇,還是掩飾不了你是個劊子手的事實。」
他掃過陸崇胥沒有半點血色的臉,還有即便在這種沒有風的地方,也要搭在腿上,蓋得嚴嚴實實的絨毯,目光充滿了鄙夷:「害死這麼多人,你還不是這副見不得光的鬼樣子?」
陸崇胥微微一笑:「很快就不會這樣了。」
韓棠敏銳道:「你想做什麼?」
陸崇胥轉頭望向循環播放的投影上的人影:「當初我的團隊已經找到了一些辦法,可惜後來研究所被摧毀,所有資料都落在陸衍手裡,我想請你把他帶過來,我要親自向他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