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以他殘酷嚴苛的性格,不在最重要的事情上讓他達到滿意,怎麼可能成為他的繼承人?
韓棠拳頭攥得太緊,以至於肩膀都開始顫動起來。低的恨不能埋到膝蓋上的臉看不到表情,只能聽見他粗重的好似快要缺氧的喘息聲。
許久之後,等他重新抬起頭時,他下嘴唇上已經多了個深深的血印子。
「所以呢?」韓棠聲音嘶啞的不像樣子:「你告訴我這些,就是為了讓我幫你坑他,是吧?」
他的精神狀態明顯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只要再加一把勁,往前推一步……
陸崇胥緩聲道:「我只是想活下去,陸家的一切,原本就是要給他。」
韓棠聞言笑了起來。
「陸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你們都鬧成這副不死不休的樣子了,這種話拿去騙鬼吧。」
陸崇胥一怔。
韓棠喉結用力地滑動了一下,強行把刺傷他的尖刀埋進心臟最深的地方。
「如果我告訴你,你說的這些,我全都無所謂,你還有別的要告訴我麼?」
談話進行了這麼久,陸崇胥臉上那副面具般的溫和神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
「我是為了你好。」陸崇胥說:「現在我們坐下來好好談,還能把一切都控制彼此能接受的程度,你總不希望真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韓棠嘲諷道:「如果你真有這個本事,就不會引我過來了,以你現在的籌碼,還動不了我哥,所以你今天才會跟我說這些,煽、動我跟你合作!」
陸崇胥目光閃動,一貫偽善的臉上已經什麼情緒都沒有了:「其實我也可以用更省事的辦法,直接拿你要挾他,來換我想要的東西。」
韓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有些刺眼的笑容:「我一個人跑動跑西的時候這麼多,如果靠威脅就能活命,你早就這麼幹了。雖然我不清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肯定不是你跟我要的這麼簡單。」他喘了一口氣,深深地靠在椅子上,看上去已經徹底平復下來:「現在你的底牌都被我看透了,你打算怎麼做?殺了我?還是用這個東西一直綁著我?」
他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若有所思道:「我哥忽然離開也是你動的手腳吧?不過最晚明天他就會回來,如果他發現我不見了——即便我只是個替代品,但他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陸崇胥跟他對視良久,彼此目光膠著,誰也沒退讓半分。
半響,他輕輕地笑了起來:「好吧,你不肯幫忙,我也不勉強,你回去吧。」
說話間,韓棠身上的束縛帶被打卡,他起身就把椅子踹翻了。轉頭望向陸崇胥的時候,幾個猩紅色的光點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穩穩落在他額頭上。
——紅點瞄準鏡。
陸崇胥溫聲道:「事發突然,我知道很多東西你不相信,我給你時間,你可以慢慢去求證,等你想清楚,再來找我好了。」
韓棠輕輕哼了一聲,眼底寫滿了憤恨和不屑:「我不會回來找你,你就在這裡慢慢等死吧。」
他轉身衝出房門。
陸崇胥目光晦暗不明,久久沒有從他離去的方向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