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怔了怔,神色有點黯淡。
韓棠怕他誤會,也怕他不高興——他知道陸衍的掌控欲有多強,一向說一不二的人,連走路都變得讓人擔心,難免會有受挫感。
想到這個,韓棠就覺得自責,要不是昨晚他太衝動,陸衍也不會遭遇這種意外。
他嘴唇抿了抿,低著頭挽住陸衍:「哥,我扶你過去。」像是怕陸衍拒絕,又急急忙忙補了一句:「你別動,今晚讓我來。」
從陸衍的角度看去,韓棠的耳廓已經完全紅了,那股熱意似乎已經燒到了臉頰邊。他挽著自己的動作有些僵硬,能感覺到他在緊張。
陸衍尾音不自覺揚起:「你來?」
韓棠一聲不吭地把他扶到床邊坐著:「你等我一下。」
陸衍像是一秒鐘都離不開他一樣,立刻反握住他的手:「你要去哪?」
「沒有要去哪,就是去洗手間準備一下……」韓棠好聲好氣地跟他解釋,但陸衍眼睛看不見,脾氣就變得格外執拗,不管自己怎麼說,就是一聲不吭,也不放開。
韓棠看著他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自暴自棄地說:「我不去了,就在這裡。」他單手解開衣扣,覺察到陸衍抓著他的力度稍稍放鬆了一點,才退開一點。
那一點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就站在陸衍觸手可及的地方,當著他的面,將那身礙事的衣服,一件件丟到地上。
房間的門已經被鎖死,窗簾也拉的沒有一絲縫隙,床邊只開了一盞小壁燈。陸衍屏住呼吸,眨也不眨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影。
昏昧的暖光將他們的輪廓投映在身後的帘布上,細微的聲音像是被放大的鼓點,一下下敲擊著他的耳膜。長久以來壓抑在心臟深處的渴望,在這一刻似乎有了具體的形態。
陸衍閉上眼睛,又睜開。
那些壓不下的慾念,沉定在他眼底,映出某種肉食動物快要按捺不住,想撲過去把獵物吞吃乾淨的凶光。
韓棠手裡拿著一管醫用乳霜,剛轉過身,就聽見陸衍暗啞的聲音響起:「夠了,過來!」
他回過頭,陸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來了,一抬手將他攔腰抗上肩頭,然後準確無誤地把他放到床上。
病房裡的燈光徹底暗了下來,夜風輕輕敲打在窗邊,但很快又被裡面那些雜亂的聲音蓋了過去。
韓棠竭力仰起頭,他眼底閃爍著一點碎冰似的水光,襯的瞳仁點漆似的黑。長時間親吻帶來的窒息感,使得血液不斷衝上頭頂。
有一瞬間,他渾身輕飄飄的,眼前似乎出現了某種幻覺,像是回到還在實驗室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