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棠盯著他的臉:「我哥哥呢?他在你眼裡也是實驗體?」
陸崇胥笑了笑:「是,但也不是,他的用處和你們不太一樣。」
韓棠也笑了:「也是,在你心裡,他原本就是你。」
陸崇胥好奇似的「哦」了一聲:「看來你知道了什麼,說來聽聽?」
「他不是你的兒子。」韓棠嗓音沙啞:「我哥……本質上和我們一樣,都是你用來苟延殘喘的工具。你有遺傳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所以你想了很多辦法,但無數次實驗後,你發現這個病沒辦法被徹底治癒,再怎麼拿人命作孽,最多也只能延緩發病時間,想要徹底擺脫這種基因病,大概只有重新投胎這一條路,你當然不捨得去死。」
他把話說得很不客氣,像是在故意挑釁似的,但陸崇胥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看過來的眼神甚至還帶著點鼓勵意味。
韓棠摸了摸褲袋,翻出一張很小的紙片,那是從舊雜誌上剪下來的,可能是之前擺弄了太久,紙張顯得皺巴巴的,連帶上面的人都顯得更加蒼老:「這是你之前的樣子吧,看來你那時候真的快要死了,要不然你不會選擇這麼冒險的辦法,腦移植手術?」
陸崇胥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移動輪椅來到他面前,接過那張邊緣有點泛黃的照片,他低著頭,韓棠看不清他的表情,等了好一會兒,才聽他淡淡道:「當時我病得很重,陸衍那個狼崽子趁機奪權,我的人盡了力,也只能爭出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陸衍受了傷,可他年輕,康復得快,第一時間就站出來控制住了局面,我只能逃走,之後鋌而走險做了這個手術,也是我命不該絕,不然四年前就該死在手術台上了。」
韓棠眼底掠過一絲嘲諷:「別把自己說的那麼無辜,如果我哥不動手,死的那個就是他吧?你收養他,栽培他,口口聲聲說要把陸家的產業都交到他手上,不過是因為按照你原本的計劃,最終他會成為你,我說的沒錯吧?」
陸崇胥毫不在意地笑笑:「不然呢?他是經過了基因修改手術才被生下來,能夠出生原本就是我的恩賜,我讓他幫我,不應該麼?」
韓棠忍了又忍,才把「畜生」兩個字咽下去:「看來你當初的手術不太成功,比起病急亂投醫找到的供體,你還是更惦記我哥哥,所以之前才找上我,想借著我的手把他騙過來,對麼?
出乎意料的,陸崇胥搖搖頭:「神經再生和脊髓斷端修復沒這麼容易,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當初我根本不會冒這種險,現如今我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我再做這種嘗試,但你說的沒錯,我確實需要你幫忙,畢竟以我現在的勢力,想接近陸衍是不可能的,如你所見,我也沒多少時間能等。」
韓棠朝著陸崇胥就踹過去——幾乎就在他抬腿的瞬間,房間死角傳來一聲槍響,很輕,但痛感立刻順著小腿蔓延上來,韓棠倒退了幾步,一手撐著旁邊的椅子,沒讓自己半跪下來。
陸崇胥說:「別怕,只是麻醉槍,劑量不大,只要你別再衝動,我保證你可以平安無事地走出去。」
韓棠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著,剛才那個人影一晃他就發現了,但是現在的身體完全跟不上動作反應,而且不知道麻醉劑里是不是加了東西,他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到尖銳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