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不要怕。」鄭湘堅定地安慰她。
徐紈素的目光哀求地看著她:「我……我不行……了……妹妹求你……孩子……」
鄭湘的心一抽,毫不諱言地拒絕:「他是一個大麻煩,只有你不嫌棄他。你活著,將他養大。你死了,帶他一起走。」
冷酷無情的話讓周圍的人一頓,然後眾人恍然,這就是左皇后啊。
鄭湘一臉坦蕩地看著徐紈素,大難臨頭各自飛,她想活著,而不是收破爛的,什麼麻煩都自己攬著。
鄭湘絲毫沒有為自己的話而愧疚自責。
「太醫過來,不管是給她扎針,還是開藥,讓她活著。」她道。
這一夜過得極為漫長,寒意從外面浸入到骨頭縫裡,鄭湘渾身冰涼。
太陽從燃燒中的紅霞中誕生,新生兒像貓崽子一樣哭泣,徐紈素躺在榻上虛弱無力。
鄭湘站了幾下,沒站起來,雙腿又僵又麻,雙唇發白。
「香蘭,我們回去。」鄭湘與香蘭相互攙扶出了宮殿。
宮殿外面依然圍著兵士。兩人走到出口,守衛雙刀交叉阻攔二人外出。
鄭湘抬起頭,問:「周王可有命令不讓我們外出?為何阻攔我二人?」
「殿外危險,還請左皇后留在飄雪閣。」守衛道。
鄭湘深吸一口氣,飄雪閣吃的用的穿的什麼都沒有,她身上又腥又臭,衣服上滿是血跡和泥土,她受不來了了。
如果要回到那個沉悶壓抑滿是血腥味和臭味的飄雪閣,她寧願去死。
鄭湘柳眉一豎,大力推開守衛的手,道:「要我死,直接去請周王的命令,匕首、白綾、鴆酒,我奉陪到底。」
守衛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膽大的人,冷不丁地被她推開,與同袍面面相覷。
「跟上!跟上!」百夫長一揮手讓幾個士兵押在左皇后後面。
鄭湘一臉氣勢地回到凌波殿,但回來看到殿內尚未清洗乾淨的血跡,想起昨日見到的屍首,心中忍不住顫慄。
「主子……」香蘭抬頭看向鄭湘,不知所措。
鄭湘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坐下,緩了緩心神,咬牙道:「咱們還住在這裡,你去給我找一套乾淨的衣服。」
然而,凌波殿被洗劫一空,華麗的衣服不是被搶走就是剩下幾隻袖子,稍素的衣服隨意地仍在地上,滿是腳印。
香蘭最後找出一套自己未上身的衣服讓主子換上。
鄭湘換下外衣,看到上面的腳印,又怒又羞,那個什麼狗屁周王一定會嘲笑她,堂堂左皇后,竟然被人踢打。
鄭湘低聲咒罵,她又累又困,心神俱疲,罵了幾句,換上衣服就躺在榻上睡覺。
「你也睡一覺,外面有守衛,安全著呢。」鄭湘臨睡之前對香蘭說。香蘭也是累極,也躺下來睡覺。
直到晚霞滿天才醒,鄭湘腹內空蕩蕩的,嘴唇乾裂,沙啞著喉嚨道:「香蘭,給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