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榕撫摸鄭湘頭髮的手一頓,低下頭親昵地挨蹭她的臉頰,道:「朕初登皇位,京師尚有前朝宗室,且厲帝兩位皇后均在,恐生動亂。今年去不了,等來年我再帶你過去。」
鄭湘聞言,雖然心中不樂,但她明白姜榕說得對,便不再提避暑的事情。
鄭湘反而覺得有些委屈鄭湘,便道:「郊外的麟池苑水域浩渺,草木蔥鬱,比皇宮更涼快。你怕熱,不如去麟池苑避暑。」
鄭湘仰頭問:「你呢?」
姜榕道:「我留在皇宮。」
鄭湘想了想,道:「你不去,我也不去。」
姜榕笑起來,愛憐地將鄭湘抱在懷中,道:「我讓人給蓬萊殿多放些冰。」
許是天氣炎熱,鄭湘這些日子無精打采,連平日最喜歡的騎馬射箭也變得興致缺缺。
熾烈的太陽掛在天上,鄭湘騎在馬上,頭眩暈了一下,黑白交替讓她猛地一驚,心有餘悸地下馬,然後坐在樹蔭下吃酥山。
香蘭憂心忡忡地看著鄭湘,道:「教坊司新排練了舞蹈,娘娘要不要招她們來跳舞?」
鄭湘沒有一絲興趣,嫌棄桃紅柳綠的歌姬吵著她的眼睛。
「唔,他們還排練新曲子,娘娘……」
「太吵。」
「御膳房新做了茶香的糕點,吃起來清新可口,娘娘……」
「太膩。」
「御膳房還有飲子……」
「不喝。」
鄭湘說罷,抬頭看著香蘭,道:「你太吵了。」
香蘭立馬閉上嘴巴,屏住呼吸,努力不發出一絲聲音。
鄭湘的身邊是栽得整整齊齊的松樹,松樹又高又直,樹冠如蓋,落下大團大團的樹蔭,為鄭湘遮去陽光。
夏風吹來,松林發出沙沙的聲音,仿佛在耳邊喃呢細語。
鄭湘百無聊賴地擺弄著腰間的蝶戀花玉帶鉤,咔噠咔噠。
馬匹和汗液的味道讓她想起了幼年的時光,她騎在馬上,在碧空之下綠茵之上奔騰,那麼快樂,那麼自由,那麼幸福。
鄭湘現在雖然諸事順心,但總覺得差了些什麼,但她又說不上是什麼。
美貌給予了她華衣美服,卻也像帶鉤一樣,咔噠一聲將人扣在繁複華麗的衣服中,欲移一步而不能。
朝夕相處的姜榕自然發現鄭湘的異樣,他似乎看透了什麼,呢喃中不斷呼喚她的名字,rou體上的歡愉沖淡了鄭湘不知名的悵然。
日復一日,無憂無慮中又帶出了些單調。
「娘娘,夫人來了,夫人來了!」一日,香蘭興沖沖地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