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榕聞言大笑,胳膊一收,道:「可見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別說七年,就是十七年,二十七年,三十七年,一百年,咱們也如當初那樣。」
一廂情願到開花結果,姜榕豈不得意和欣慰?
鄭湘的手扣著姜榕攬著自己的手,道:「正是知道你的為人,我才說立太子的話。子肖父,當初我原想押著太子的名分,是想讓小花與兄弟姊妹無君臣之別,只有長幼之分。
宗室單薄,縱有也不貼心,唯有血脈兄弟才能相托。小花性子,你是知道的,對於他而言太子與不是太子,沒什麼區別。但是對於別人而言,卻是不同。」
姜榕聽著,神情漸漸凝住,垂下眼眸,鄭湘不知他在想什麼。
「小花和東哥都是極好的孩子。」姜榕半響嘆息一聲,將腦袋擱在鄭湘的肩頭,一隻手按在鄭湘的心臟處摩挲撫弄,道:「你呀,我真想看看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鄭湘被弄得酥麻,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四十有四,尋常人家到我這個年紀,恐怕孫兒都有小花這麼大了。
再過十年,小花十六,我五十四。再過二十年,小花二十六,我六十四。我不怕立太子分權,而怕來不及教小花。」姜榕的話語如同海浪般在鄭湘的耳畔擊打。
「我……我……」鄭湘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內心隱隱愧疚。
姜榕的手往上挪,捏住鄭湘的下顎,轉向自己,嘆息一聲,然後又笑了:「我心裡高興,你能直接給我說出自心裡的想法。」
「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鄭湘道。
姜榕鬆開手,搭在鄭湘的肩膀,盯著她擔憂中帶著愧疚的眼睛,我見猶憐,就像細雨中顫顫巍巍的牡丹花,即便有怒氣,此刻也消了。
他緩緩將鄭湘放倒,那雙秋水般的眼睛仿佛在乞求他不要生氣,頓時臉上一緩,笑道:「剛才你不高興,我表現過了。現在我不高興,該你表現了。」
鄭湘聽了一頓,忽然展顏一笑,如東君攜春色降臨人間。
「只要你高興,這有何難?」
只是次日一睜眼,姜榕又變成了臭臉,鄭湘不幹了,質問道:「你又有哪裡不舒心?」
姜榕枕著手臂,道:「我要你的心。」
「呸!人沒了心怎麼活?」鄭湘拿手推姜榕的臉。
姜榕任憑那手在臉上亂按,想了想道:「……你說的有道理。」
「起來,起來!」鄭湘踢了姜榕的一腳,又趴到他耳邊,「惡狠狠」道:「今天必須把立太子的事情搞定,咱們昨日說好的。」
姜榕睜著眼睛望著床帳,不知道事情為什麼到了這一步,昨夜他穩居上風,一覺醒來突然乾坤顛倒。明明他吃了虧,現在卻要被人指使做事。
「好,好,好。」姜榕苦笑著起身,換好衣服,然後朝依然躺在床上的人問:「你去不去?要是誰不同意,你就記小本本。」
鄭湘咬牙切齒道:「去。還有,我沒有那么小氣。」
姜榕不置可否,笑了一聲:「你歇一歇,不必急,我先派人去叫重臣過來。」
「不用,我馬上就起來。」鄭湘正要張口叫人,姜榕走過來熱心道:「我來幫你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