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豈不是半截身子入土了?這麼說,我還占便宜呢。」姜榕一邊說話,一邊注視著鄭湘,眉目如畫,神態比初見時多了幾分從容和威儀,即便說著酸話,神情無一絲緊張。
這正是他進入湘湘的生命帶來的改變。想到此處,姜榕忍不住心旌搖盪,擠到鄭湘身邊,又將人拉到自己懷中。
鄭湘聽了姜榕的話,輕哼一聲,男人八十時還能一樹梨花壓海棠呢,只有放到廟裡供著才算安定下來。
又見姜榕拉拉扯扯,鄭湘瞪了他幾眼,又推了推,見他依然如故,只得隨他去了。
鄭湘坐在姜榕的腿上,抬頭看天上的明月,耳邊傳來蟲鳴聲和流水潺湲聲。
這觀月亭建在山脊之上,泉水從山間港洞瀉出,山體披著薜荔女蘿,月光之下更顯幽深寧靜。
姜榕突然道:「我若不是皇帝,你會喜歡我嗎?」情之一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鄭湘轉過頭,盯著姜榕的側臉,他留了髭鬚,皮膚黝黑粗糙,深邃的眼眸低垂,整個人透著沉穩和成熟。
鄭湘伸手要去撫摸他的臉,就被姜榕按在胸口,追問:「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鄭湘狡黠一笑:「我若貌若無鹽,你會喜歡我嗎?」
鄭湘不待姜榕回答,繼續道:「容貌是造就我性格的一部分原因,它與我分不開,正如皇帝的身份與現在的你分不開。
我認識你時,你是皇帝。你見我時,我正值青春年華。」
姜榕頓了一下,仿佛在沉思。
鄭湘笑起來:「你若是還要追問,那就等來生,你不是皇帝了,再看是什麼結果。」姜榕聽了,大笑:「哪有你這樣無賴的回答?」
「來生啊……」姜榕搔了鄭湘的腋下,道:「我還真想知道這個答案。」
「你就去求答案啊。」鄭湘笑倒在姜榕的懷中。
南齊已亡,但後面的撫恤治理還要花費更大的心血,因而柳溫自請留在南齊舊地,命將領們押送南齊皇室貴族來京師。
為了安撫南方,姜榕對南齊國主十分優待,免了獻俘禮,賜了虛職,允他以大周大臣的身份在王境內行走,又賜了一座華麗的大宅院。
「便宜他了。」捏著鼻子做完這些事情,姜榕嘀咕道。這樣的昏君,就應該像厲帝一樣被燒死。
厲帝殘暴亘古未有,其他的與南齊國主半斤八兩。
鄭湘略知南齊國主的事跡,附和道:「就當千金買馬骨了。」
這對夫妻完全忘記了,大軍從南齊府庫拉來多少金銀珠寶稀世奇珍。
照例,鄭湘接見了南齊國主的皇后和二夫人,不,其中貴妃因為賣官鬻爵擾亂朝政,與南齊的奸臣一同被柳溫當場斬殺,以平民憤,收攬人心。
南齊皇帝後宮除了有名有姓的幾位高位嬪妃,其他都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