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辦公室,想起剛才項峰的話,不禁有點沮喪。她到底算他的什麼呢?一個所謂的「責任編輯」,她的「責任」究竟有多重?包括兼職快遞員、出氣筒、保姆……甚至於他肯讓她當「敵人」也不過因為有把握能玩弄她於股掌之間。
她難過地想,就像她對湯穎說過的,她願意做除了「獻身」之外的任何事——也許不是「願意」,而是「必須」——只因為他是項峰。
想到幾天前自己還天真地認為他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可惡,她愈發覺得沮喪。
他是個魔鬼!——她在心底喊。
下午五點半,梁見飛很準時地下了班,因為整個下午都沒什麼心情工作。走出電梯大廳的時候,一個穿著灰色西裝、戴白色羊毛圍巾的男人對她招手,她停下腳步,驚訝地說:「……是你。」
池少宇笑的時候,臉頰上有細長的酒窩,顯得儒雅而性感。他從不會給人邋遢的感覺,以前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他每天都刮鬍子,也很在意穿衣搭配,他常常笑她是一個懶惰的女人。離婚之後,見飛忽然發現是他教會自己如何過一種更精緻的生活——儘管那有時候會很累。
「我不想編藉口說我在附近開會順便來看你之類的,」他看著她的時候,眼裡總是帶著微笑,「如果你同情我在這裡站了一個小時的話,能不能賞臉一起吃頓晚飯?」
她看著他,意識到自己總是很難拒絕他,無論他是不是一個混蛋,無論他有沒有傷過自己的心。
「如果你能讓我的心情好一起,我想我可以考慮。」她抿著嘴說。
他像變戲法一樣地摸出一隻紅色的盒子交到她手裡,她詫異地打開,發現是一條鑲著紅色人造水晶的項鍊。
「很漂亮,」她笑了笑,「但我不能收。」
他聳聳肩,好像並不在意,收回盒子後說:「那麼我帶你去一個有趣的地方。」
「?」
池少宇帶見飛去的地方座落在繁華地段的一座老房子裡,或者準確地說,是在老房子的花園裡。
餐廳借用了老式別墅的院子一角,覆以全透明的玻璃房,以白色和藍色為基調,夜幕降臨之後,鋪著白色桌布的餐桌上點起了長長的、白色的蠟燭,讓人想到浪漫的聖托里尼島。
「不得不說,」坐下之後,見飛露出一個略帶調侃的微笑,「這裡一看就知道是你的風格。」
「什麼風格?」
她扯了扯嘴角:「表面很矜持,可是騷在骨子裡。」
「……這算是讚美還是貶低?」
「也許兩者兼有,不過不重要。」
「為什麼?」
「李敖不是說過嗎,不要在意前妻對你的評價。」
他訝然地看了看她,眼裡不知道是釋然還是失落。
菜單送上來,輪到見飛訝然,不知道是什麼體的英文字和有點令人乍舌的價格讓她頓時對這餐廳失去了好感,精緻的生活是很好,但人也有只是想坐下來吃一碗小餛飩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