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往走廊的盡頭走去,見飛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掉落下來,她轉身看那個襁褓中的嬰兒,他皮膚發紅,五官緊緊地皺在一起。她想,有一天,這個孩子會慢慢長大,他也許會有子默的眉毛、嘴唇以及項嶼的眼睛、鼻樑,他也許會像子默一樣木訥、善良,可是笑起來卻像項嶼一樣迷人、燦爛,他也許很聽父母的話,但是調皮起來又讓人咬牙切齒,他也許很有天賦,既喜歡照相又擅於下棋,他也許……他會有很多個也許,但他不一定了解,他的父母在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動人的愛情故事,他不一定了解,他的媽媽為了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卻還甘之如飴。
梁見飛不禁紅了眼眶,伸出手去碰了碰嬰兒發紅的小臉,嬰兒動了動,既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閉著眼睛,就仿佛還在媽媽的懷抱里一樣。
她抬起頭,想對項峰說什麼,卻在看清他臉的一霎那怔住了——
這個常常對她不苟言笑的男人竟然……流下了眼淚。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嬰兒,表情複雜,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流淚,直到感覺到她的目光,他才吸了吸鼻子,驟然伸手去抹自己的臉。
子默的媽媽大約終於想起自己除了女兒之外還多了一個外孫,又哭又笑地過來把孩子抱走。項峰和見飛都沒有跟過去,而是站在原地,直到見飛提議去喝一杯熱奶茶。
「給。」梁見飛把從醫院自動販售機里買來的罐裝奶茶遞到項峰手邊。
醫院南北兩座大樓之間有一個全封閉的玻璃長廊,項峰靠在長廊邊的扶手上,接過奶茶,輕聲道謝,沉默地喝起來。
「……真是嚇了一跳,還好沒事了。」見飛故作開朗地說。
「嗯……」
「項嶼他們也真是的,連孩子都不要了……」
「……」他沒有說話,默默地喝著溫熱的奶茶。
「不過說真的,護士抱孩子出來的時候,我心裡也嚇了一跳,以為大人沒希望了,幸好大人小孩都平安。」
「……」
她想了想,覺得再沒有什麼可說的,但是又覺得氣氛尷尬,還是要說些什麼。就在她絞盡腦汁的時候,項峰忽然開口:
「看到那孩子的時候……我一下就想到了項嶼。」
「?」
「我媽媽生他的時候,也是難產,差一點就沒命了……」他低下頭,指關節無意識地摩擦著易拉罐。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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