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比一般人難對付罷了。」
「這就是問題的重點所在,」她要謝天謝地,胡扯了這麼久,湯穎終於切中要害,「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嘿,你不是跟他唱反調唱了兩年了嗎?」
「那不一樣,我大不了不幹了,這只是工作。但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我怎麼可能斗得過他!」
「……所以,到底是你沒有愛上他,還是你的心沒有愛上他?」
「有什麼區別?」
「有啊,心是不會騙人的,但你會。」
「……」
「好好想想吧,小姑娘。」湯穎拍了拍見飛的臉,起身去廚房了。
她卻任性地不願去想。
然而,人是一個如此複雜且矛盾的綜合體,越是不願去想的事,就越盤旋在她腦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這一周的周六,見飛所在的出版公司要舉辦大型訂書會,儘管一年會有好幾次,但最近的趨勢是,越辦越盛大,請來做宣傳的作者也越來越多。項峰會來參加是很早之前就定好的,所以從早上開始,見飛心裡就有點忐忑。
她八點就到了會場,但幾乎沒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她在公司里是一個有點特別的人物,她是一個殺手鐧,專門用來對付項峰——但在其他地方,卻未必好用。
李薇負責的雜誌也被擺在展台很顯眼的位置,她一早就到了,忙碌地穿梭著,跟發呆的梁見飛形成了顯明的對比。
見飛忽然想,儘管她和李薇是平起平坐的,但李薇負責的、考慮的事要比她多得多……說不定這就是為什麼一開始李薇對她並不友善的原因。
她獨自站在會場裡,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到了十點,有同事跑過來通知她項峰到了,於是她跟著走出去,遠遠的就看到項峰穿著一件灰色的大衣,一步步踱過來,手裡還握著一把雨傘。她這才想起,今天是下雨的。
等到他走近了,她發現他的肩頭蒙著一層薄薄的水珠,就好像儘管有傘,還是免不了要在雨里行走。他先是站在一邊跟經理聊了幾句,等到經理走了,他才側過頭來看她。
她扯了扯嘴角,尷尬地說:「不是帶著傘嗎,怎麼還淋濕了……」
「你知道的,一隻手綁著石膏,總是不太方便,下著雨,還要等計程車。」他沒有看她,說話的聲音很沉穩。
「……你是故意要讓我覺得內疚是嗎?」
他微微一笑,沒再說話。
「什麼時候可以拆石膏?」她又問。
「快了。」
「快了是什麼時候?」
他看了她一眼:「你要陪我一起去嗎?」
「……如果你需要的話。」其實,她只是想知道他什麼時候可以復原,好像一旦他復原了,受傷的事就像不存在一樣,她也不欠他什麼了。
「那麼如果我需要你做其他事呢?」他忽然湊過來說。
「……」梁見飛眨了眨眼睛,腦海里浮現是自己被他壓在身下的畫面。
他低笑了一聲:「別想歪了,我只是很需要一個洗碗工。」
「?」
「你最近沒來,我水槽里的碗已經堆得老高。」
「……哦。」
「哦是什麼意思?」